他摸著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仍舊覺得很奇怪,明明傅延拙終於松口了,可他怎麽還是不滿足?是因為還沒結婚嗎?
可是……傅延拙已經答應了,他再提,會不會顯得得寸進尺?
胡思亂想到最後,心跳終於漸漸平穩,亂七八糟的思緒也冷卻下來,身上卻忽然開始不對勁。
起初覺得腦子輕飄飄地,發空,嘴唇發麻的感覺也一直提醒他他跟傅延拙的關系不一樣了,這個認知讓他雀躍起來,黎明之前天幕最暗沉的時刻,章遙心裡有種衝動,想要衝到傅延拙房間跟他確認一遍。
但是傅延拙現在應該在睡覺吧?
明天見面,他應該怎麽稱呼傅延拙?還是喊他的名字嗎?
這樣的話,好像跟之前沒什麽區別?
可是不叫名字,章遙不知道還能怎麽稱呼傅延拙了,直呼其名是他最順口的稱呼。
可是按照傅延拙的說法,他們現在應該是……戀人關系?
戀人關系,將來會變成伴侶。
章遙徹底睡不著了,迫不及待想要等到天亮。
近幾年因為家裡在養孩子,三餐盡量都是健康的東西,章遙對中式的早點接受度很高,因此早上粥和豆漿出現的頻率很高。
可是這天早上,傅老板要了一杯咖啡。
他坐在桌前,等著樓梯口出現另一個人。
章遙直勾勾盯著鍾表,等到指針準準指到七才下床,故意不緊不慢,和往常一樣。
然而在他出現在樓梯口,目光對上傅延拙的第一個瞬間,章遙眼神閃避,無措地僵了一下,拖鞋險些離開腳背。
明明只是不鹹不淡的一眼,明明,掃了自己一眼就收回目光了,可章遙卻覺得那個再正常不過的眼神讓他渾身發燙,尤其嘴唇。
剛才洗漱的時候他照鏡子才發現嘴唇紅彤彤腫著,還有細小的傷口。
那些傷口提醒他昨晚發生了什麽。
傅延拙親了他,不止一次,還……
還做了奇怪的事情。
這會兒雖然很正常,可他抬腳的時候覺得手腳不聽使喚了。
傅延拙淡淡看他一眼,小崽子頭頂發絲直立著,像隻炸毛小貓,昨晚睡姿大概很豐富。
傅延拙溫聲道:“下來吃飯,要遲到了。”
阿姨探出頭看了一眼:“遙遙起來了?吃煎蛋還是水煮蛋?”
見二人難得要一起出門,又有點兒欣慰。最近這一大一小不知道鬧什麽別扭,早上王不見王,晚上坐一起吃飯的時候更是陌生人一樣各吃各的互不搭理。
章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阿姨在說什麽,他清了清嗓子,說隨便,阿姨又看了章遙一眼。
“遙遙上火了嗎?怎麽嘴這麽紅?眼睛也紅著,晚上煮個梨湯吧?”
傅延拙抬眼看了一眼紅豔豔兩片嘴唇,還有流多了眼淚紅腫的眼圈。
昨晚睡懵了柔軟脆弱的小動物模樣歷歷在目,小貓濕熱柔軟的口腔觸感似乎還殘留在指節間。
他的鏡片反著光,若無其事收回目光,隨後垂眸,淡淡喝了一口咖啡。
“……嗯。”章遙嗡嗡應了一聲,心虛低頭,怕傷口被阿姨看到多問,又覺得傅延拙這個老狐狸實在是……實在是很過分。
阿姨回廚房煎蛋去了,他正要坐到傅延拙對面,半天沒說話的傅延拙忽然開口:“坐過來。”
雖然不解,但他還是坐過去了:“幹什……”話沒說完,下巴被抬起來,章遙愣住,怎麽呼吸都忘了。
傅延拙仔細看了幾眼,含笑道:“上火了要多喝水。”
“……”
他有沒有上火,老狐狸真的不知道嗎?
章遙暗自磨牙。
說完傅延拙又若無其事松手,接著喝他的咖啡去了。
章遙這才注意到傅延拙眼下也有一點點青色,被擋在金絲眼鏡的後面。
他也沒睡著嗎?
吃過飯,傅延拙自然而然拿起車鑰匙:“走吧。”
阿姨正在收拾餐具,聽到他們一起出門,又想起昨晚兩個人在客廳呆著,心想終於鬧完別扭了。
章遙看他順其自然,心裡怪怪的,抿了抿嘴,又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見他不動,傅延拙走過來牽著他,湊近他耳邊,問:“不是說好了,不賭氣了?”
“……”他怎麽知道自己還在賭氣?不對,他才沒有賭氣。
他是很認真的打算離家出走的,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實行罷了。
章遙掙扎了幾下,沒掙扎掉,索性找借口道:“阿姨……要看到了……”
傅延拙帶著小崽子往車庫走,見他別扭別過頭,有些揶揄:“我還以為你什麽都不怕?”
也不是怕,他只是一時之間還沒準備好接受忽然的關系轉變。
相較之下,傅延拙好像閑庭信步,很從容接受了。他的表現,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要不是他早上幾次三番的戲弄,章遙簡直要以為昨晚那些事情都是做夢了。
車子響了兩聲,章遙正要打開車門上車,傅延拙忽然喊住他。
回頭,被迎著額頭親了一下。
“早啊,章遙先生。”他的早安姍姍來遲。
“……你”章遙沒回過神,乾巴巴舔了一下發燙的嘴角,額頭那個吻化在了皮膚上,順著毛孔鑽進毛細血管,順著血管直直通往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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