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遙也不知道為什麽。
明明這次傅延拙不凶。
他又想起宋齊那個吻。
傅延拙動都不動一下,點了一下就離開了。
可他舌頭都麻了。
“你親宋齊的時候,沒有動,也沒有……”
剩下的話他說不完了,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面對宋齊,傅延拙進退有度,是紳士的,沒有入侵。
可他對自己,雖然動作不凶了,可是明明還是很凶,他眼睛裡都很凶,問的話也很凶。
嗚嗚嗚嗚嗚遙遙怎麽這麽軟嗚嗚嗚嗚嗚嗚
第23章 不許
傅延拙擦著章遙的眼淚,表情沒什麽變化,運籌帷幄像在每一次談判桌上面對合夥人。
實際上心裡風雲翻湧。
這次他沒喝醉,他滴酒未粘
章遙在指控自己,還是嗚咽,他真的很委屈。可不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要求嗎?輕一點,溫柔一點。
兩隻爪子掛在自己腰上,熱度隔著衣服傳來,傅延拙心想,襯衫大概皺起來了。
“不是說輕一點兒就可以嗎?”他低低地問,又問了一遍。微涼的眼淚被指腹擦乾,柔軟的皮膚被他的動作蹭紅了,可他沒放手。
他故意刁難這麽問,他們之間的距離在縮緊,章遙想松手離他遠一點,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後腦杓被控制了,他受製於人。
他們離得很近,太近了。
滾燙的呼吸撲在嘴唇上,嘴唇也木木的,可能腫了。
章遙心想,宋齊親完傅延拙,他的嘴唇肯定沒有腫。
可是傅延拙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上一次他掙扎了,還躲了,所以傅延拙譏諷自己,嘲弄自己連一個吻都受不了。
這次他沒動,怎麽他還要質問自己?他只是覺得很委屈,雖然傅延拙沒有咬自己,可他還是覺得很難受,他剛才都快喘不上來氣了,傅延拙聽到了卻還是不松口,他又不敢躲。
他想說可以,可是真的好委屈,這話一點都說不出口。他憋紅臉的時候明明傅延拙都看到了,可他還板著臉,一點都沒有心軟。不知道他的考驗要維持到什麽時候。
章遙想說:我腰很酸,放開我。
可他不敢,他怕說完這就是最後一次了,傅延拙再也不會給他機會,可是他的姿勢實在是很難維持,腰太酸了,於是只能掛在傅延拙身上借力。
他太好欺負了。傅延拙心想。
被自己捏住了命脈,所以怎麽過份都會閉口不言,生怕自己撒手。自己剛才明明就是故意欺負人,欺負他不懂,小東西明明很氣憤,可是礙於這樣那樣的原因不敢跟自己爭辯。
他就是個小人。
傅延拙心想,要是他現在再親章遙一次,章遙大概還是會流著眼淚接受。不過大概還是會哭。哭什麽呢?這種時候,哭又不是什麽好的解決辦法,也不會被當作示弱,反而只會叫人更想過分。
章遙低聲哽咽。
傅老板想不清楚,不太想思考清楚,他只知道,這回沒有酒精逼迫,這回是因為勾引。
不是章遙勾引他,是他自己,覺得小孩可憐,也覺得自己可憐——撲騰不得其法的章遙,道貌岸然的自己。
其實章遙何必這麽低聲下氣?他只要再等等,自己就沉不住氣了。不,其實他早就沉不住氣了。
“章遙,要是談戀愛,以後每天都要這樣呢?”他故意逼問:“要是談戀愛,我不止會親你,不會像跟宋齊那樣的親,會跟今天一樣,跟上次一樣,可能還會做比接吻更過分的事情,到時候你怎麽辦呢?”
傅延拙給了章遙最後一次機會,不是在一起的機會,是他逃走的機會。
現在走,迷途知返,罪責尚輕,他還能在心裡惋惜著,又欣慰送小孩兒出門。
章遙想了想,上次很過分,今天也很過分,“不止”肯定更過分。傅延拙會很凶地考驗自己。
他心生怯意,可是傅延拙說跟他談戀愛,談戀愛之後是不是就能結婚了?這是唯一的路吧?
傅延拙也在煎熬。
他心想:要是章遙答應了……
要是章遙答應了……
心狠狠震了兩下。
傅延拙心想,要是章遙答應了,那這就是他的貓了,往後的每一天,他年長章遙許多的生命會先一步衰老,章遙卻在走向他最好的年歲,而那些年歲,將會被自己獨佔。章遙欣欣向榮的年歲,會被獨佔。
於傅延拙而言,他給了章遙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
可是對於章遙,這是四面高牆裡唯一的路,死胡同只有這麽一條通道,只能這麽走,或者困在高牆裡。
“可以……等一等嗎?”章遙顫抖開口,帶著濃濃的鼻音,說完又怕傅延拙收回他的允諾,隻好急切解釋:“我是說,我想準備一下……不用很久……我……”
他很少解釋自己。
章少爺行走江湖數年我行我素,不憚被誤會,更不屑被誰會錯意。
傅延拙看他紅著眼睛解釋,語無倫次,擦了擦小貓猩紅的嘴角,破皮了。
“知道了。”他說。
傅老板心裡有一個清楚的念頭,他完了。
罪孽深重了。
章遙沒反應過來,噤聲了,傅延拙問:“平時的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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