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打臉著實來得又快又狠,除了鬱悶他什麽法子也沒有。
*
這幾人出去後,校園內陰風四起,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天空。
剛才還空無一人的校園湧出無數眼睛,形態各異的鬼怪盯著大門的方向,悉悉索索地交談著。
“真的出去了,那個新來的老師有點牛啊。”
“早知道有這種好事我就去教室了。”
“哪有什麽早知道,肯定是百曉生那家夥算到了,學校裡什麽東西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不過他們怎麽出去得那麽輕松,結界無用了嗎?”
地上看起來汙髒的泥土像活物一樣蠕動著往校門的方向走,身上密密麻麻的眼睛紅得滴血,每走一步便留下瀝青般黏稠的東西。
這玩意兒聲音嘶啞得像是幾百年沒喝過水,“我也要出去……我要吃人……”
布滿眼睛的泥土撞上大門,覆蓋著校園的半透明水幕晃了晃,凝出一道巨雷,劈在泥土身上。
刺目的光亮伴隨震天的轟鳴,將那凝實的泥土劈得發虛。
“啊啊啊……結界竟然沒有問題……”那些眼睛滿是仇恨,他好不容易養了二十年的精氣,竟然被這雷盡數劈散。
路邊坐著個螞蟻大小的怪物,一團光亮看不清原型,卻散發著精純的氣息,如果吞吃下去,定能增長不少。
他獰笑著朝那個呆呆傻傻的小光團碾過去,什麽校規不校規的,他要力量衝出去吃人。
嘶啞的聲音說著大逆不道的話:“山神隕落,無人再能阻我……”
光團熄滅的瞬間,暗沉的天空扭曲起來,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半空,再一個閃現便來到校門前。
“違反校規,當誅。”
簡荒伸手,那團泥土便像是隔空被人掐住了命脈,掙扎扭曲著化為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他回頭看了眼變成32的倒計時牌,消失在原地。
校園一片死寂,直到確認那位不會回來後,才敢喘氣。
“……那個小光團,真的是咱們的同類嗎?”
“你敢跟簡荒大人稱同類嗎?明顯是釣魚執法啊!”
“不是吧,醜泥巴上次闖結界不也沒出事。”
“誰讓它這次妄談山神,山神是沒了,但他相好不還在嗎。”
“啪啦!”
巨雷落下,把操場鑿出一個大洞,眾人噤聲,在心中腹誹,果然是小氣吧啦的神,說兩句都不行。
回應他們想法的是一道更強的落雷,簡荒冷漠的聲音隨雷而落:“我非神,與曦陽山山神只是好友,下次胡說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還有多少年修為夠雷劈。”
校內的怪異們面面相覷,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不是,大哥你難道不該解釋一下釣魚執法的事嗎?
*
校外的兩個幸運兒聽不到校內的警報,更感受不到裡面的電閃雷鳴,只是貪婪地呼吸著校外的空氣。
季明希好笑地看倆孩子撒歡,之前在學校還表現得挺沉著冷靜的,沒想到一出來那麽活潑,果然學生都不喜歡呆學校裡。
往前走了大概五百米,一顆巨大的棒棒糖朝他們飛速奔來,然後一個漂移,漂亮地停在季明希的面前。
塑料包裝的頂上開了個洞,小糖人從裡面探出頭來,甜甜地說:“老師老師,是我呀。”
“才一會兒沒見,小車車變得很漂亮哦。”季明希摸了摸女孩的頭,手上也沾上甜甜的糖果味。
小女孩笑得眉眼彎彎,她還擔心老師認不出自己呢,但是又不想變回以前的模樣。
“你是不是要下山呀,天快黑了,我送你吧。”她拍了拍塑料包裝,那長筒型的外包裝立即變得巨大,恰好能裝4個人。
季明希捏了捏小糖人硬邦邦的小臉蛋,誇道:“哇哪來的小天使那麽貼心,我正愁著呢,謝謝你啦,回來給你買禮物。”
“嘻嘻嘻嘻嘻。”女孩開心地打開塑料,有禮物誒,不枉她在這蹲了那麽久。
百曉生警惕地拉住老師,問:“這是什麽?”
“車,之前沒有見過嗎?”季明希的眼神裡慢慢湧上了同情。
百曉生:……?
誰家的車能自動變大變小還帶著一股非人類的氣味?!
這新來的老師怎麽和創校人一樣傻白甜。
看到這人傻乎乎地就要往車上走,百曉生的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氣惱,也不是知道是氣季明希對精怪毫無防范,還是惱自己突然想起了不該想起的人。
“沒有能力就不要靠近這種可疑的東西。”百曉生死死地拽住老師往外拖,罵罵咧咧道:“我還沒下山,你別給我死在這裡,等下了山,你愛怎麽死怎麽死。”
雖然這孩子的語氣極其惡劣,完全不像在學校時的遊刃有余,但季明希還是從裡面聽出了焦急和擔憂,他摸了摸百曉生的頭,安慰道:“沒事的,不要害怕,車子很安全,老師也很健康,不會死掉的,不用害怕。”
人類看不見的暖黃色光芒亮起,百曉生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沉默地看著半空,忽地松開手,指著小女孩問:“她告訴你名字了嗎?”
名字對精怪而言十分重要,或是代表著他們的來源,或是承載著他們的能力,一般的精怪不會輕易告訴他人名字,除非對這人充滿信任。
季明希搖頭,在他看不見的背後,小糖人正逐漸猙獰,百曉生每說一句話,小糖人就長出幾根銳利的尖刺,車子也從整潔香甜變成皺巴巴的索命毒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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