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以實力為尊,不管手段如何,輸了就是輸了,本來還想誆新老師把刀拿回來的,但第一在這,估計不會讓他成功。
他歎了口氣,戀戀不舍地盯著刀說:“反正也是我偷來的,暫時放你那了。”
季明希:……?
這學校的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把刀收好放到兜裡,問:“你們這麽穿冷不冷,還有沒有別的衣服?”
先不說一身村口遛彎老人穿搭的百曉生,第一身上穿的也是洗得發皺的白襯衫藍褲子,看起來就不耐凍,他原以為這些孩子最多是留守兒童,但從百曉生口中得知,他們也許比留守兒童更糟,連家人也沒有了。
被問到的兩人紛紛搖頭,這衣服他們自誕生以來就穿著,根本沒有換衣服的概念。
季明希問:“這學校還有別的人嗎?”
“沒有。”百曉生搖頭,這學校只有一個人。
季明希:“別的老師呢?”
百曉生:“除了你沒有老師。”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到時還是忍不住歎氣,季明希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往外走,說道:“趁著天沒黑,咱們去鎮上買點東西,住一晚再回來,不用擔心花銷,老師全包了。”
百曉生:“你是說……出去?”
季明希:“嗯。”
問題少年突然變得傷感起來,任由新老師拖著自己往前走,看到漆黑卻閃著寒芒的校園大門時,滿眼哀戚,抬頭讓風吹過他含淚的眼眶。
“出不去的,被困在這所校園的我們早已失去了自由……”
自它誕生起有五百余年,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他見過無數個粉身碎骨都要闖出去的鬼怪,結果不是傷痕累累就是灰飛煙滅,而這扇鎮壓了無數鬼怪的校門不管經歷多少次法術轟炸,依舊堅固得連一絲裂縫也沒有。
淚水從百曉生的眼角滑落,“我,注定與外面的世界無緣。”
季明希:……
這孩子好好的怎麽突然就非主流起來了?
他打開大門,發現兩孩子依舊站在原地不敢動,於是一手一個牽出來,又轉頭關上大門。
沉浸在傷感中的百曉生:?
他竟然出來了?!
而且還沒灰飛煙滅!
他抬頭看天,外頭的天氣已經放晴,陽光從雲層中灑落,一副安詳美好的樣子。
那位竟然沒有出現,百曉生轉頭看向另一側的第一,雙雙從對方眼中看到震驚。
這老師,有點東西。
百曉生假模假樣地抹著淚,說:“我還以為我永遠都沒機會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季明希不忍心見到他這副認命的樣子,開始燉起雞湯:“你們不要妄自菲薄,好好學習爭取考個好大學,咱們還是可以走出大山的,你看老師,以前也是被遺棄在季家村的小孩,後來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到京市去了。”
第一雙眼亮晶晶的,情緒也比在學校高漲不少:“我就知道學習是有用的,考第一也是有用的!”
百曉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正常人難道不應該說“以後我天天帶你出來玩”這種話嗎!
算了,死前能出去轉一圈,也可以瞑目了。
他戳了戳身邊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師,說:“剛才那把刀叫恐怖之刃,如果你能營造出一種恐怖的氛圍並讓對手陷入這種情緒中,就能將那份恐怖變為現實。舉個例子,如果剛才你心中但凡有一點點相信我說的故事,就會當場變成刀下亡魂。”
“傳說這把神器擁有靈智會擇主,只有被它選擇的人,才能將它的能力盡數發揮出來,不過這刀在……都沒動靜,估計傳說也不可當真。”
“現在他是你的了,你要好好用它。”
百曉生聲音飄渺,手掌緩緩在空中收緊,切斷自己與刀的聯系。
沒想到他也有做好人的時候……誒,他和刀的聯系呢?怎麽斷得乾乾淨淨的。
季明希賣力鼓掌,雖然這設定有些中二,但百曉生演的這出應該是放棄管制刀具的意思吧。
作為一個好老師,這時候的他當然要接上這場戲。
他拿出刀,深沉地說道:“這神器,我收下了,不過他有點大哈,拿著太危險了,回頭我會放抽屜裡好好保管。”
說完手心忽然被燙了一下,不知為何,他竟明白這刀的意思,它說它不想待在櫃子裡。
這想法來得突然,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索性開口道:“如果只有鑰匙扣大小,還沒開刃的話,還是可以隨身帶著的。”
百曉生嗤笑:“這神器傲得很,向來只有持有之人將就它,就沒見它去將就別人。”
這老師,果然什麽都不懂。
然而下一秒,那傲得很的神器扭啊扭的變成了一個又小又精致的掛件,安靜乖巧地躺在季明希的手上。
季明希戳戳小掛件,繼續演:“果然是神器,還能切換形態。”
百曉生:……?
他持有恐怖之刃的百余年間,就沒見這位大爺變過形態。
第一毫不留情地戳碎他的最後一絲幻想:“擇主了。”
除非季明希死去,否則再也沒有人能得到這把刀。
季明希把小掛件和鑰匙扣在一起,笑道:“那我還真是幸運啊,剛來就被神器選上了。”
這即不在意也不珍惜的動作,沒有任何驚喜的表情,還有那宛如哄小孩的語氣,百曉生可以確定,這人到現在還不明白這把刀究竟意味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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