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這種暴力精神病就該強製醫療……”
“……”
陸峙默默地離開這裡,老管家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他打著傘抱著外套小跑上前,看著陸峙一臉焦急:“少爺,下雪了,先穿上外套。”
陸峙愣了一下,才看見昏暗的天空和正在慢慢旋落著的雪花。
“少爺,您不要太傷心了。”
老管家察言觀色後又苦口婆心道,“雖然是精神分裂,但也不是什麽大病,齊醫生醫術高明,病是肯定能治好的。”
陸峙倏地停下腳步。
他冷冷地看向老管家,對方立刻乖乖閉緊了嘴巴。
“你消息倒靈通。”
陸峙面無表情,“怎麽,你也覺得我瘋了嗎?”
“不敢,不敢……”
老管家擦了一把額上因為天氣寒冷而根本不存在的汗,小心謹慎地提醒道,“少爺,您之前不是讓齊醫生做了第二性別的鑒定嗎?”
陸峙看了他一眼。
“既然後天要在調解室雙方進行舉證,這份報告不就是最有力的證據嗎?”
老管家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果測出來是beta,說明少爺您確實沒找錯人,如果測出來是omega……”
“就說明我是真的瘋了,是嗎?”
陸峙打斷他,把傘扔給老管家,徑直上了車,“走,去H市。”
“去H市?”
老管家整個人都有些懵了,“少爺,我們現在去H市做什麽?”、
陸峙自顧自關上車門,心情看上去明顯不太好,抿著唇什麽話也沒有說。
老管家隻得也上車,剛坐好拉上安全帶時,便聽見陸峙聲音很輕地說道:“他第一次和周川見面,是在哪裡來著?”
老管家愣了一下,迅速地翻查了一下後回答道:“是在季先生租的房子對面的一家咖啡館。”
他猶豫了一下,“我們是要去哪裡嗎?”
“對。”
陸峙隨意地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撥通了齊曜的電話,“讓司機開車吧。”
而此時的齊曜還正在幫季瑾處理著傷口。
他的手機設置了靜音,還放在遠遠的一邊,自然是沒能接上陸峙打來的電話。
季瑾臉色蒼白,齊曜小心觀察著他的神情,擔心自己清理傷口的時候會弄痛他,卻不想對方像是個木偶人一般,幾乎全無反應。
齊曜神情很複雜。
他很想問問季瑾,怎麽能狠下心來,對自己下這樣的毒手?
“都準備好了嗎?”
季瑾輕聲說道,“第二性別的報告、傷情鑒定還有陸峙精神分裂的病情診斷,都準備好了嗎?”
他明明看上去已經氣若遊絲,虛弱得像一張單薄的紙,聲音卻出乎意料的堅定,邏輯也一如往常的清晰。
齊曜看不懂眼前的人,只是在片刻間有些恍惚,然後點了點頭。
而此時此刻,在H市的一處荒僻院落,帶著黑色兜帽的男人站在雪地裡,聽著身後人的匯報。
“果然。”
男人低低地開口,“我就知道,他會這樣做的。”
“老大,您之前不是說他深愛陸峙,連命都願意給他,又怎麽會自導自演出這樣一出戲來?”
他的下屬顯然是很不解,“而且這消息是不是不準,季先生好像不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男人哼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覺得他是什麽樣的人?”
他從黑色的兜帽下眺望著遠處連綿不絕的山脈,像是在回憶著什麽,“他只是看上去好說話,看上去溫和罷了。季瑾他啊,冷漠固執得很呢。”
男人的語氣帶著些不易察覺的曖昧和親昵,仿佛和季瑾認識相交多年一般的熟稔。
下屬困惑地看著自家的主人,怎麽也想不到自家主人怎麽會和季瑾有來往。
“是不是覺得他手段挺狠的?”
男人托起腮,像個小孩子一樣凝視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人,“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罷了,只不過沒人知道。他這樣做,可不止是對陸峙狠,更是對他自己狠。”
“他明顯還是放不下陸峙。”
男人撿起地上的一枚石子,隨手一扔便擊中了不遠處的一片碎瓦,上面窸窸窣窣地掉下來大片落雪,讓靜謐的院落多了一點聲音,“聽不懂?那我講給你。他這是故意把事情做絕,逼自己,逼陸峙,誰都不要再回頭看了。”
碎瓦被男人擊中了大片,只剩下光禿禿的院牆了,他索然無味地丟下手裡的石子,眯著眼睛看向自己的下屬:“你在聽我說話嗎?”
下屬被自己主人的目光盯得發抖,連忙顫顫巍巍地開口:“小的在聽,小的在聽。”
他整個人不住地發抖,隻乞求過會眼前的人能大發慈悲,把自己期限一周一次續命的藥給上自己一粒。
身家性命被別人捏在手裡,做什麽便也都身不由己。
“季瑾絕不是一個會輕易下決定離開的人。但一旦要走,便誰也攔不住。”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下,“便是他自己,也攔不住自己。”
下屬聽得有些呆了,沒反應過來便又被男人盯上,隻得戰戰兢兢地說道:“老大,什麽叫自己也攔不住自己。”
他剛說完就後悔了,但是他也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有什麽魔力,每當和男人正對上眼睛,那種壓迫感便讓自己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吐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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