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欲則心靜,心靜則事簡。
後來他回了S市,去把之前想做的事情都做了。
打遊戲、看電影、看書、逛博物館和看畫展,好像將之前沒有休息到的日子全都補回來了。
於是江路這個人的存在也漸漸變得模糊。
白陸周踏出地鐵站,一眼便見到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穿著短袖朝自己招手。
盛常遠見到他,第一句話便是:“周周,你不嫌熱嗎?”
“還好吧。”白陸周看了眼自己的薄外套。
“我一下動車就把外套脫了,Z市五月份就好熱啊!”
白陸周笑了笑,說:“你論文寫好了?”
“對啊,就等盲審結果了。哎喲我去,累死我了,一開始我不是邊實習邊寫論文嘛,後來我導師跟我說我再不回校就甭想畢業了,我一怒之下就辭職了。”盛常遠邊說邊推搡著他,“吃飯吃飯,餓死我了。”
他們到了一家裝修很有本地特色的餐廳,盛常遠剛想拿起菜單,白陸周便道:“不用,我提前預約的,已經點好了。”
“哇噻,你常來嗎?周周,你現在很上道了嘛。”
“第一次來,我來Z市才一個月啊。”白陸周頓了頓,“抽到的團購券,不能指定菜品。”
盛常遠嘴角抽了抽,給自己倒了壺清茶,搖頭:“你這個行為,在相親市場上很下頭,可能直接被對方貼上摳門標簽哦。”說完又委屈道,“你都不願意騙騙我。”
白陸周:“正好讓你放棄幻想。”
盛常遠:“我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嘛?”
白陸周實話實說:“呃,確實不太來電……但你不是在軟件上尋找機會麽?”
“在軟件上的盛常遠,就不是盛常遠了。是退役軍人,189,75,24,1,母0勿擾。”
“……”白陸周笑噴。
吃完飯,他們走在路上,盛常遠便說自己買了兩張酒吧演出的電子票,要跟白陸周一起去看演出。
白陸周問:“什麽演出?”
“一個國內小眾樂隊的,叫Season。”
“……他們不是在S市的嗎?”
“誒,你知道啊?也是,主唱是gay,你應該多少知道點……他們最近在開巡演啊,其實我之前也沒聽過,就是準備畢業旅行的時候順手買了一下。”
白陸周心想,何止是知道,還一起喝過酒。
他萌生退意,但看到盛常遠充滿期待的眼神時,還是重重點頭答應了。
盛常遠看他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便問道:“你不想去看嗎?”
“沒。”
白陸周認真想了想:反正應該也不會這麽巧碰到,這麽多人,這麽昏暗,就算真的在同一場,應該也不會認出來。就算真的碰到了……又能怎麽樣,他現在已經可以如常應對了。
盛常遠盯著他看了許久,說:“你有去找他嗎?”
“沒有。”
“我還以為你來Z市工作是為了找他。”
“怎麽可能,就是正好Z市這邊有工作機會。”
“真的?”
“真的啊……當時的感覺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現在都有點想不起來當時為什麽這麽上頭。”
盛常遠默默看著他。
“可能就像你說的,沒有什麽非他不可的。”白陸周低聲說。
他們進了演出現場,裡面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白陸周踮著腳,站在最外圍只能看到劉季凌的上半張臉。
劉季凌把原本的長直發燙成了短卷毛,五顏六色的射燈下看不清他的發色,但想來也不會是什麽低調的顏色。
白陸周還在心虛張望著有沒有熟悉的人影,腳下卻陡然一空,接著腰被人抱住往上抬了起來。他嚇得驚慌失措,敲著盛常遠的後背,示意他趕緊放他下來。
盛常遠被他敲得一時沒站穩,搖搖晃晃地半擁著他說:“幹嘛呀?”
“我還問你幹嘛呢?”
“我不是看你想看清舞台,幫你一下麽。”
“……我謝謝你,下次別這麽幹了。”
“知道啦。”
因為在最外圍,他倆只能聽音樂,順便通過其他人的手機屏幕看看樂隊幾個人走位。
盛常遠嫌無聊,便時不時跑去吧台買酒。
白陸周本來酒量就還可以,自情場失意後便練得更好了。
但他沒想到盛常遠看著人高馬大,實際酒量淺得不行,喝了幾杯就喊頭暈。他隻得讓盛常遠搭在自個兒肩上,然後拖著他出了酒吧的門。
意識模糊又身形高大的人拖著實在太累,白陸周被他壓得腰都直不起來。
他拍了拍盛常遠的臉蛋:“你住哪兒呢?”
“就那個……快捷酒店啊。”盛常遠努力答話。
“哪個區的?”
“呃,就動車站在的那個區。”
“……”白陸周艱難掏出手機,輸入了酒店的名字叫車。
盛常遠開始嗚嗚哭著,整個人如掛件般掛在白陸周身上,喊道:“周周!”
“別瞎嚎。”
白陸周被他一嗓子嚎得耳朵疼,這時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白陸周趕緊接起:“喂,師傅,我們就在酒吧門口,定位準的——”
“周周。”
白陸周於混亂場景中瞬間清醒。
他趕緊將電話從耳朵旁移開,屏幕上赫然顯示的手機尾號是1742,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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