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點了點頭:“那好,路上小心。”說完轉身便走。
顧夢如地鐵乘了一半才如夢初醒,趕緊給白陸周發信息。
顧夢如:【你還好嗎?】
白陸周:【不太好,但勉強能應付。】
顧夢如試圖開玩笑:【……你領導,好後浪。不是我說,一看就是後浪哈哈哈。】
白陸周:【我知道他好像有個姐姐,他其實可以跟我解釋,可他沒有。他只是很正常地坐到了工位上,沒有跟我說一句話。】
白陸周這話與其說是對顧夢如說,不如說是對自己說。
顧夢如一下子就覺得很心疼,安慰道:【可能他想回去跟你說。】
白陸周:【我現在不敢回去了,怎麽辦?】
顧夢如:【要不你來我酒店?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空房間了。】
白陸周:【算了,我再想想辦法。】
白陸周半撐在桌上,覺得心痛得厲害,臉也被顯示屏擋得嚴嚴實實。他一直在看微信上有沒有消息跳出來,但今天的微信就像永久斷線了一樣,一條消息都沒有。
他不信江路沒察覺到他的變化,一個平時體貼細致入微到極致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在難過。
而且昨晚,江路還對他說了晚安。
白陸周在麻痹自己,那女人是他姐姐,可被晾在一邊的時間越久,這答案便越傾向於否定。
臨近加班結束,他終於在這場拉鋸戰中承認了失敗。
他給江路發了條微信:【我現在去找我朋友。】
江路回:【你還回來麽?】
白陸周心臟像被揉擰了好幾遍,自暴自棄打道:【看情況。】
江路:【好。】
白陸周收拾東西,背起書包就走,從頭至尾沒敢看對面一眼。
他走到大樓底部,盯著屏幕上的“好”字,然後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深呼吸一口,將手機息屏,埋頭隱入只有幾盞老式路燈的街角。
確實是江路他姐姐,但他為啥突然這個態度,後面會講。
江路是非常典型的回避型依戀人格(這種人格很讓人上頭,但是現實生活中遇到建議還是快跑。不過愛要是能隨便跑掉也不叫愛了,歎氣)。
第25章 江藝書與江路
江藝書給江路打了個電話。
一看到來電顯示是江藝書,江路的心裡便湧上不詳的預感。
“小路,你六號在公司嗎?”
“在。”江路回頭看了看側臥的門。
“我六號到S市,我們談談。”
江藝書與江路約在了一家很隱蔽但小有名氣的咖啡店。這家咖啡店的主廚是個意大利人,將店開在了S市的一個老弄堂裡。下午提供手衝咖啡,晚上便提供正宗的意大利菜。
她從米蘭學藝術回國後就很少有機會吃到正宗的意大利菜,因為她所在的縣城根本不會有意大利人過來開店,也沒有意大利菜的受眾市場,即使有意大利餐館,也已經根據中國人的口味進行了改良。
江藝書吃完東西後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道:“我很久沒有吃過意大利菜了。在那裡的時候沒覺得好吃過,回國很久後吃到突然就覺得好吃了。”
江路覺得味覺是僅次於視覺的一種東西。能讓江藝書回想起意大利,除了帶她親眼看看,那便是請她重新嘗嘗。
江路喝了口咖啡,指了指她的頭髮:“你這頭髮是自己的嗎?”
他與江藝書已經一年沒見了,上次見她,她頭髮還只是短短的寸頭。
江藝書搖了搖頭,將柔順的棕色長發從頭上取下來,露出裡面短短的只有一厘米長的黑色頭髮。
她說:“本來已經長到耳朵了,後來又被我剃了。”
江路:“……”
店內意大利的民歌輕搖,窗外是巨大的足以遮蔽半身的綠植。他與江藝書隱在卡座,除了他沒人看的見對面發瘋時剔的寸頭。
江藝書從小便是很聽話的女孩,江保梁讓她做什麽她便做什麽,活的像個漂亮的傀儡娃娃。讓她好好讀書,她便好好讀書,讓她學畫畫,她便學畫畫。讓她周六周日不要出去玩,不要與同學有過多來往,她便真的從小到大沒有出去玩過。
與叛逆的江路不同,江藝書從小便是聽話懂事的女孩,也一直受到江保梁的表揚。
只是江保梁看著江藝書時,偶爾會鼻子裡哼一聲,然後道:“可惜是個女孩。”
江藝書唯一的叛逆是大學時沒有支會江保梁,偷偷申請了米蘭的藝術學校。
江保梁氣得暴跳如雷,覺得一向聽話乖巧的女兒竟然逃脫了自己的掌控,偷偷去意大利的行為就是叛徒的證據。
“女兒就是靠不住,胳膊肘向外拐的,遲早要嫁人的,是替別人養的……”這是江保梁氣得中風後醒來的第一句話。
江藝書這輩子唯一一次有意識的自我決定將江保梁氣到住院。
她愧疚地從米蘭回來了,江路覺得她把自己的靈魂也永遠留在了米蘭。
她又變回了傀儡娃娃。
江藝書被他爸爸安排著跟一個沒見過幾面的相親對象結婚。這個相親對象家境普通,長相普通,是個公務員。
江保梁說:“有錢男人是靠不住的,有錢的家庭錢只是他父母的。做生意的父母多強勢,培養出來的兒子也懦弱,藝書嫁過去會受欺負。家境普通的,能讓男方嫁過來。而且公務員穩定,還能幫我們做生意時疏通疏通關系,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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