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說他在看到江路的第一眼還是心軟了,盡管他們倆沒有說任何一句話,連聲招呼都沒有。
但白陸周有點病態的高興,因為江路沒有理他,看著他的眼神有些難過,於是他便可以自我催眠,告訴自己這說明對方也並不像他想的那麽拿得起放得下,這說明是不是他還是有那麽點在乎自己的。
然後他便像剛來時那樣陪著對方加班,做著一些感動自己的事情。
他自我安慰,給漏洞百出的窗戶貼上無數的狗皮膏藥。
沒關系的,不過是回到了原點。他們本來就是這麽打算的,沒有挑明便是為了方便退回到普通同事。
讓他繼續無回應地暗戀,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就能徹底放下。
江路連續一個禮拜加班到晚上一點,因為他下周要去Z市的總部出差,所以要在這周內把事情都安排好。
白陸周便硬生生陪他加到一點。
也不知道在強什麽。
江路關電腦走人,然後故意等在電梯門口,沒按往下的鍵。
果然,沒過一會兒,白陸周便也出現在電梯門口,在看到江路後明顯眼睛睜大了一下,然後站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等電梯。
江路內心歎氣,按下電梯按鈕,電梯門開了後,兩人便一前一後踏進電梯。
安靜的電梯裡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空氣仿佛成了固體,滯澀、凝固,難以呼吸。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江路才發現他們兩個都沒有按下一樓的按鈕。
最後還是江路講了這周以來第一句公事以外的話:“周周,你陪我走走吧。”
白陸周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說走走也真的是瞎走,他們繞到了園區一角。這裡的大樓已經沒有燈火了,只有昏黃的地燈照著不知道從哪裡挖過來的樹。樹根一圈的土與園區原本的土顏色都不一樣,生硬又突兀地強行安置進去,一點都不搭。
十月中旬的夜晚已帶著襲人的涼意,不知是陰天導致的天空一片漆黑,還是因為月亮和星星被他倆喪得不想出來。
江路說:“我下周要去總部,去一個禮拜。”
“噢。”白陸周低頭看地。
“下周一可能還會有個實習生轉來我們部門,你幫我帶一下。”
“好。”白陸周怔了片刻,“男的女的?”
“男的,我沒見過。”
“我知道了。”
江路突然停下腳步,白陸周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
江路轉過身,覺得喉嚨有些發緊:“你沒什麽想問我的?”
“我要問你什麽?”白陸周苦笑。
為什麽突然對你很冷淡,為什麽把你拋棄了,到底有沒有喜歡過你。
只是這些話都沒什麽意義,因為江路知道自己給不了結果,所以追溯原因一點都沒有必要。白陸周也知道這點,所以什麽都沒有問。
江路心底很煩躁,於是點了根煙抽,說:“白陸周,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這句話問得相當直白,不是之前調情似的問他“我在你心裡到底什麽形象”,而是十分懊惱,帶著自我厭棄地問。
白陸周也回答得相當果斷:“不知道。”
江路:“……”
江路轉身想走,白陸周立刻抓住他衣服下擺,抖著聲音道:“江路,我很清楚我對你的喜歡,是你沒想清楚。”
白陸周說:“喜歡沒有邏輯,喜歡就是喜歡。但我可以肯定地說,我不是喜歡你偽裝出來的粉紅泡泡,我喜歡的是你的全部,不管你是什麽樣的人。”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說什麽鋸齒形。
江路:“……”
“你很過分你知道嗎?你什麽事情都不告訴我,然後在你在拒絕我之後,還要問我為什麽喜歡你。”
“對不起。”
“可我還是跟你來了,而且你知道只要你一回頭我就會過來。”白陸周將他的衣服下擺都抓皺了,“你問我有什麽問題要問你,那我問你,你想我怎麽做?”
江路停頓很久,久到連煙都沒吸,煙灰倏地從尾部掉至地上。
遠處有救護車的聲音傳來,從遠到近,從近到遠,漸漸地又聽不到了。與江保梁犯心梗時被救護車拉走的聲音一模一樣。
江路低聲說:“別喜歡我了,不值得。你過正常生活去吧。”
白陸周放開他的下擺,說:“我知道了,我正在嘗試,不過需要時間。”
江路感覺背後空了,之後便站在原地抽煙。
只是他抽到一半就覺得這煙大概變質了,抽起來又苦又澀,難抽得不行。
他把煙夾在指尖,抬頭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空。
“……”
然後轉過頭奔了起來。
他想對白陸周說,冷風把他的腦子吹傻了,剛才說的話能不能反悔。他其實想說的是——“你能不能來救我。”
江路跑到園區,看到載著白陸周的出租車揚長而去。
而他剛才心上產生的一點勇氣光點,也跟著他手上的煙頭一同被摁滅了。
敞開心扉需要那麽點時間……
第29章 忘了他吧
“你好你好,我叫盛常遠,剛從商務那邊實習完,你叫我阿遠就行。”
“你好,我叫白陸周。”白陸周十分不適應旁邊人過於靠近的距離,只能在盡量不被發現的情況下微微後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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