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以他這種窮鬼社畜的眼光來看臨近地鐵站的才叫做交通便利,其實真正的有錢人出門根本不坐地鐵。
盧景稍微有點尷尬,他本來就擔心胡斯禦跟自己一起住會因為……嗯,各種方面,包括生活環境、生活質量,更包括他的性格而感覺到住得不舒服,現在又這麽直觀地感受到他們二人真的看問題的層面都是不一樣的。
胡斯禦的車停在單元樓下。
往上看,幾乎每一戶都有一片巨大的落地窗,這簡直是盧景夢寐以求的配置!
其實盧景對住的方面要求也挺高的,許多一人在外打工的年輕人習慣在居住方面委屈自己,隨便租個地下室、閣樓或者五六個人合租三居甚至兩居的都大有人在。他不太願意在這方面委屈,以前租的一居室地方小,窗戶只有一扇,更別提陽台,一個月還要一千九。
後來就是找了現在的房子,有個假陽台,窗戶是很多小區常見的下固定上推窗形式的半開扇落地窗,這種在盧景心裡其實也是假落地窗。不過以他租房子的預算現在的配置已經很不錯了,盧景很會知足。
“上面可能有點亂,昨晚回來拿了點東西翻得到處都是。”胡斯禦帶盧景往上走,說。
“嗯!搬家嘛,肯定會亂的。”盧景表示理解。
倆人電梯都還沒坐上,胡斯禦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樓道裡很安靜,電話那頭說話的聲音就算盧景不想聽也能聽得清楚,這個聲音很耳熟,雖然盧景記得不是特別清楚,但應該是胡斯禦工作室的某個男生。
“喂,我說,你那房子……”
聲音戛然而止。
盧景眨眨眼睛,看著電梯“叮”一聲到達,緩緩在眼前將門打開。他愣愣地看胡斯禦,很想問他怎麽突然把電話給掛了,人家一句話都沒說完呢。
盧景沒忍住偷偷觀察了一下胡斯禦的神情。
嗯,若無其事的樣子,表情沒有一點變化。盧景真的蠻好奇他為什麽不聽人說話就掛電話的,倒不是別的什麽原因,就是擔心他是不是因為自己在身邊,不想讓自己聽到一些私事所以不方便講話。
胡斯禦按下了電梯層數,電梯開始上升。
胡斯禦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這次他連接都沒有接起來,直接拒接。
電梯裡好安靜,盧景感受到一絲絲的不自在,暗想肯定是自己在這裡聽著影響到了胡斯禦跟朋友說事情。這一瞬間盧景突然覺得有些不開心,覺得自己其實還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他都已經習慣被排除在外了,這次竟然不開心起來。
盧景垂著腦袋看踩在地上的兩個人的鞋子,明明都是運動款的鞋子,平白無故地盧景便縮了縮腳,又不太願意跟胡斯禦站得太近。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好,兩人本來也不是很熟悉,胡斯禦有自己的隱私太正常不過!
他憋了半天,還是說:“那個,等會兒我可以先回避一下,你打過電話之後再叫我過來就好了。”
沒想到胡斯禦說:“不用打,騷擾電話。”
盧景一時怔愣,半天才答:“……啊?是嗎?”
胡斯禦很確定:“嗯。”
盧景:“我、我聽很像你工作室那個,昨天穿紅色短袖過來的那個男生,就是有點……”
胡斯禦還是很確定:“你聽錯了,賣房子的騷擾電話,給我打過好幾次了,我忘拉黑了。”
盧景呆呆的:“哦,哦。”
田宏昨天就跟胡斯禦說,你那房子要是不住讓我去住唄?肥水不流外人田,瘋了吧你合同剛簽了一年還付了一年房租,就這麽白瞎了? 正好我這邊是按季度交的房租,我去你那兒住唄?我又不白住,你房租給我算便宜點兒。
昨天盧景喝多了,胡斯禦沒空搭理他。
結果這逼今天電話直接打來了,有沒有眼力見兒啊,不知道他今天搬家啊?
被掛了兩次電話的田宏稍微能反應過來一點胡斯禦可能不方便講話了,改成了發微信。
計算機:@[email protected]@41
計算機:哥,從現在開始咱倆結為異性父子,你那房子給我住唄!
計算機之子:???
計算機之子:。。。。草!你有病啊!
計算機:兒子乖,我跟你爺爺有要事相商
計算機之子:你自己要認爹別拿我找補啊啊啊啊快把你的id改了!!
計算機:@41 跟嫂子搬家呢?我錯了,不該給您打電話,我一個月出三千,房子給我住住!
胡斯禦跟田宏住在一個小區,戶型都是一樣的,房租也就差了五百塊,胡斯禦這邊裝修更好點,一個月是七千七,田宏那邊七千二。跟盧景一樣的戶型兩室一廳,但面積大多了,地段、裝修、小區設施等等都不是一個檔次。
一戶一梯,門口這麽大一塊面積其實也就算是私人領域了,門上是指紋密碼鎖。盧景知道開門之後就看到什麽,他睡前習慣刷刷短視頻,經常看到那種裝修博主曬自己的家,這種配置的家應該是——
開鎖之後室內光線因為落地窗充沛明亮,裝修風格是很有生活情調的暖色調。客廳是最先進入眼簾的,米白色的沙發底下一層白色長毛地毯,旁邊站著一個簡約的黑色落地風扇,應該是連接了什麽智能系統,感應到有人回來風扇已經自己開始工作了。
然後密碼鎖“吱”一聲解鎖,胡斯禦打開門,盧景第一眼看到的是橫在面前的兩隻歪歪扭扭的皮鞋;進門的台面上擺放的不是精致的鑰匙掛也不是價值不菲的紅酒,而是乾枯了的、只剩下一支褐色枝乾的看不出生前是何品種的小植物;再放眼往裡面看,灰色的皮質沙發下面沒有長毛地毯,而是兩隻顏色不同的卷曲的襪子,沙發上堆了亂七八糟的幾件不知道有沒有洗過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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