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初步判斷是頸部動脈被利器割斷,身體未見其他致命傷,無掙扎痕跡,很可能是在睡夢中被殺害。”安巡雙手扶住那截血肉模糊的脖子,“凶手第一刀就捅斷了動脈,後續又扎五刀,有泄憤的可能。作案時間在昨天凌晨。”
季沉蛟輕蹙著眉,“昨天凌晨,四月二十七號,她在這裡躺了一天半才被發現。這套裙子是死後凶手給她穿上的?屍體被移動過?”
“死者確實被換過衣服,但從血跡和屍斑沉積看,凶手是在殺死她之後就地立即給她換的衣服。”
季沉蛟查看過屋裡的所有衣服,死者身上這套雖然被血染得一塌糊塗,但仍看得出做工不錯,美帽queen帳號中最新最熱視頻裡,劉玉純穿的正是這件。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分局的同事厲聲道:“命案現場,群眾不得入內!”
季沉蛟見慣了好奇群眾,卻聽一道熟悉的聲音道:“誰說我是群眾?我是季隊長的嫌疑人!”
季沉蛟:“……”
凌獵站直,還行了個禮,“季隊長,你的嫌疑人不請自到!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第30章 雙師(30)
這案子季沉蛟暫時不打算讓凌獵參與, 但人既然到了,他正好問幾個問題, “過來, 聊聊。”
凌獵正要穿自帶的鞋套,就被季沉蛟拉到樓梯處。
“慢點慢點,要摔了!”凌獵著急喊道:“警察怎麽又……”
“欺負群眾。”季沉蛟幫他說了。
凌獵站穩, 不忘嘀咕:“說了群眾的話,讓群眾無話可說。”
這種房子走廊兩端有蜂巢狀的窗孔, 午後的光照進來, 金燦燦的, 把凌獵整個人都照得毛茸茸。
季沉蛟嗆凌獵的話咽了回去, “你來幹什麽?”
凌獵:“你要跟我聊啥?”說話時, 他搓著沒用得成的鞋套,有些可惜地把它們揣回衣兜。
季沉蛟冷笑, “你準備得還挺充分。”
“那是,我預判到你們不會給我鞋套。我聰明伶俐有素質。”
季沉蛟再次湧起那個有些荒唐的想法——凌獵是不是某個上級部門的人?
“少廢話。”季沉蛟收回思緒, “幹嘛來的?”
“我們腰鼓隊都炸鍋了。”凌獵晃晃手機, “大姐們今天全在說‘美帽皇后’死了, 我就來看看。”
“你們腰鼓隊的人這麽關心她?”
“畢竟是模仿對象,外加競爭對手。”凌獵視線老往3-2鑽,“真不能讓我看看?”
季沉蛟抓住重點, “什麽競爭對手?”
“嗐,以前商家開業,隻請腰鼓隊的, 夏榕好幾個退休腰鼓隊, 數我們春柳腰鼓隊最有名。”凌獵與有榮焉, “但‘美帽皇后’在網上很火, 我們的生意就漸漸被她們紅雲模特隊搶走了。大姐們個個憋著一口氣呢!”
季沉蛟琢磨了會兒,“你和‘美帽皇后’打過交道沒?”
凌獵說:“我見過,其實你也見過。”
“嗯?”
“你來廟山抓我那回,紅雲模特隊就在,我也是那次遠遠看了‘美帽皇后’一眼。”
季沉蛟回想,當時他的注意力全在凌獵身上,根本沒看見別的什麽人。
凌獵又說:“我沒跟她說過話,但那天她們隊裡有個和我差不多的人。”
季沉蛟:“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記性好,過目不忘。”凌獵耍起嘴皮子,“退休大姐群裡有個我這樣的帥哥不是很醒目嗎?那天她們隊裡也有個帥哥,臉看不清楚,但肯定沒我帥。”
季沉蛟:“……沒看清楚你就知道是帥哥?”
“帥哥主要在氣場。”凌獵拍拍季沉蛟的肩,手指在彼此之間劃拉了下。
季沉蛟:“?”
凌獵笑道:“這都不懂?我意思是,就像我倆這種氣場,不看臉都知道是帥哥。”
季沉蛟推他的臉,“行了你可以走了。”
凌獵驚訝:“是我馬屁沒有拍夠?都誇你帥了,還不讓我進去qio一眼?”
季沉蛟是真不打算讓他插一腳,利索地把人趕走了。但心裡記下模特隊和腰鼓隊的恩怨,準備匯總線索時再討論下。
發現現場的周慶霞因為受驚過度被送到附近的醫院,季沉蛟來到病房時,她已經鎮定下來,雙眼通紅地坐在床邊,一見警察立馬痛哭起來。
“嚇死我了!我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嚇人的場面!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玉純怎麽會死成那樣?她的脖子,脖子……”
病房裡沒有其他病人,季沉蛟問:“你和死者是什麽關系?”
周慶霞怔愣,她面前的警察年輕英俊,是她最喜歡介紹給熟人閨女的那一款,但季沉蛟身上那種常年與罪犯周旋的凌厲氣勢就像一根戒尺,讓她心有余悸,停下了無意義的訴苦。
“我們都是紅雲模特隊的,我和玉純當年一起進廠,就,就是配件廠,認識得有三十多年了吧。”
周慶霞說,劉玉純一直在配件廠工作,直到五十歲退休,自己卻在不到四十歲時離婚再嫁,搬出了廠區。丈夫是個做生意的,有點小錢,她不用工作,從那時起就熱衷打扮。
這些年她與劉玉純聯系不多,但姐妹情誼一直在,劉玉純退休時已經被枯燥的工作和不和睦的家庭折磨成了黃臉婆。她便把劉玉純拉到自己的圈子裡來,一群老姐妹經常帶著絲巾到處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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