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們在警校本來也要訓練這玩意兒,但落到了凌獵手上,強度猛然加大。凌獵像個沒有疲憊神經的機器人,他們衝刺,他衝得比他們還快,手裡拿著從器械庫裡挑的□□,槍子兒就沒停過,誰速度慢了些,一梭子子彈就在人家腳邊畫個半圓。
雖然都是空包彈,但對這群新隊員來說,還是很刺激很嚇人。
凌獵還不讓人休息,一趟四百米來回,完了馬上據槍射擊,很多隊員根本瞄不準,心率高,手也在抖。他乾脆親自給他們示范一回,那手穩得,就跟睡足了八小時才來似的。
大概是在刑偵支隊憋著了,凌獵在特警支隊的操場上簡直像一匹脫韁的牧羊犬,自己跑得歡,還要趕著羊們咩咩狂奔。
一個小特警被折騰得直接在場邊吐了,隊友跑來往他頭上澆水,喘著氣說:“羊兒,接著跑——”
小特警眼睛都紅了,差點開口就是“達咩”。
都這樣了,凌獵覺得還只是開胃茶,其他特警教官不會在隊員們狂奔時在後面追著放子彈,他一個人著實追不了那麽多人,靈機一動,乾脆在越障必經路線上設置偽裝炸.藥。
躍上雲梯的一瞬,轟!
從高牆跳下的一瞬,轟!
在低樁網匍匐前行的幾分鍾,轟轟轟轟——
整個操場硝煙彌漫,爆炸、槍聲不絕於耳,新隊員們個個飽受靈魂衝擊,而凌獵已經在琢磨要不要上虛擬毒氣。
這些難度都是小case,在特別行動隊時,蕭遇安整他整得高級得多,他也想試試那些手段,但這兒畢竟是城市,不同於特別行動隊的基地,陣仗搞得太大,恐怕要擾民。
凌獵正在思考怎麽給特訓提升個檔次時,分管特警的領導來視察。凌獵也不管什麽領導不領導的,邊兒上一站,就和人聊起來。
這位領導不是那種搞理論的領導,過去長期在特警支隊,戰鬥在第一線,凌獵的訓練手段他一看就笑起來,想到了自己的崢嶸歲月。所以當凌獵說想搞野訓時,領導一口答應,還讓凌獵馬上擬一份訓練表。
聽說要去野訓,特警們相當興奮,雖然都知道野訓比在局裡訓練苦,但有趣啊,還更貼近實戰氛圍。而且野訓的話,怎麽也得休整一下再去,這樣就有喘息的機會了。
可要不說年輕人見識少呢,他們還是樂觀早了。因為對他們的魔鬼教官凌獵來說——什麽?還要休整?從市局行軍到野外不就是休整了?
集訓營登時哀鴻遍野。
不過凌獵訓練表交得倒是快,但後勤選地方、布置場地需要時間,無法像特別行動隊那樣說走就走。
凌獵也沒閑著,趕著隊員們去練格鬥對抗,真是一分鍾都不能浪費。
新隊員們掌握的理論遠遠多於實踐,一對一對抗打得都很漂亮。但凌獵一看就皺起眉。因為實際作戰中,哪裡管什麽漂亮不漂亮,戰鬥往往在分秒之間結束,拚的不是誰招式好看,甚至不是技巧、力量,是誰更陰險狡猾。
他撐著欄杆,一躍進入場內,叫來剛才打贏的那名隊員。對方笑著跑來,以為他會表揚自己,或者指教兩下。結果還沒開腔,眼睛都還沒捕捉到凌獵是怎麽出手的,就感到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趴在地上,後背被膝蓋壓住。
全場靜寂無聲。
凌獵開始一對多,全不在意招式是否光明正大,是否好看,唯一的目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製服對方。新隊員們哪裡見過這麽“髒”的打法,一時間根本招架不住,往往還沒想好怎麽應對,就已經成為凌獵的拳下“鬼”。
凌獵出手還不輕,疼痛會讓這些沒有經歷過實戰的人牢記,生命其實很脆弱,你有一點仁慈一點猶豫,敵人的子彈就會打穿你的頭顱你的動脈。
季沉蛟這兩天沒拿案子去煩凌獵,每天晚上凌獵沒事人一樣回來,說到集訓便雲淡風輕地說:“隨便練練。”
季沉蛟一天中大部分時間在外面跑,凌獵說隨便練練,他就真以為是隨便練練——反正他聽不到小特警們的哀嚎。
直到今天,他剛把車停好,準備上樓,特警支隊那邊一位相熟的中隊長喊道:“季隊!季隊你快來看看!你們凌老師要把我們隊員練死了!”
季沉蛟一愣,趕緊和他趕往特警支隊。
格鬥館此時可以改名格鬥棺,地上結結實實倒了一堆人,季沉蛟一到,就看見凌獵高高躍起,腿鞭在高速中掃出了影子,面前的隊員根本來不及格擋,姿勢還沒做出來,就被分解,一鞭踹出老遠。
凌獵喝道:“再來!”
季沉蛟:“……”誰說隨便練練?信了你的鬼!
這是車輪戰,凌獵毫發無傷,小特警們幾乎無法近他的身,他卻是想怎麽打就怎麽打。季沉蛟看了會兒,眼神越來越沉,凌獵平時將鋒芒牢牢遮掩著,經常跟他裝弱。但此時的凌獵才是真正的凌獵,他是被特別行動隊磨礪出的武器,他的頭腦、他的身體,統統都是武器。
季沉蛟自己也是經歷過特刑混編特訓的,那簡直就是地獄,他們所有在其中掙扎的人,都有著無比堅韌的意志,淬煉出相似的、閃著光的靈魂。他能夠想象凌獵在更小的時候承受的煎熬,凌獵經歷這一切時才多少歲?十八?二十?
似乎注意到一道火熱的目光,凌獵循著目光看來,在與季沉蛟視線相觸的一刻,季沉蛟在他眼中看到了異於尋常的殺氣,那是出自戰場的,真正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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