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博偉微不可查地歎了一聲,他這個兒子什麽都好,但是太過於獨立了,從小到大什麽事都自己消化自己扛。
他摸了摸寧栩的後腦杓,“好,我聽你們老師說,之前跟你一起的那個孩子,轉到一鳴了,希望他也能從過去脫離出來,你們倆都要好好的。”
寧栩的臉色變了變,沒有吭聲。
寧博偉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感慨,“時間過得真快,你現在都跟我一樣高了。小栩,不管發生什麽,你都記住一點,你一直是爸爸的驕傲,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寧栩點了點頭,頭髮蹭在他的臉上,少年人的發絲就像他的心性一般,柔軟又堅韌。
猶如烈日下的向日葵,冬日裡的雪松,在陽光燦爛時生機勃發,在積雪厚重時堅忍不拔。
寧博偉心想,他理當成為很多人的驕傲。
從蘭中回來後,寧栩難得地做了個和以前相關的夢。
夢裡他回到了一年前,一個熟悉的男生站在他面前,還是那張可愛的圓臉,眼睛忽閃忽閃,看起來像隻受驚的兔子。
男生沿著跑道往前奔跑,寧栩在後面追他,大聲喊著讓他停下。
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追。
直到男生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刹那間,那張臉變成了景文。
寧栩一下子被嚇醒了,睜眼看向手機,居然已經七點二十了。
他匆匆忙忙洗漱,這才發現自己的領帶找不到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丟在了哪裡。
身上這套校服是這學期新換的款式,第二套暫時還沒發下來。
他找不到備用領帶,隻得背著書包出了門,看來今天十有八九要被扣風紀分了。
剛走到門外,就看見同樣背著書包的景文。
“早啊,同桌。”景文叼了片麵包,睡眼惺忪地跟他打招呼。
他家的門大開,張麗莉在裡面喊道:“是小栩嗎?景文,你回來拿一袋三明治和牛奶給他。”
景文不耐煩地喊了回去,“不拿了,要遲到了,我會把麵包分給他的!”
他捏著嘴裡那片麵包,撕下來半塊遞給寧栩,“喏。”
寧栩到了嘴邊的關心又咽了回去,禮貌地回復他:“滾。”
景文隻得收回手,嘀咕道:“脾氣怎麽這麽大呢。”
上了校車之後,兩人找位置坐了下來。
清晨陽光耀眼,景文坐在床邊被曬得半眯著眼睛,吭哧吭哧嚼著嘴裡的麵包。
寧栩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你昨天跑掉了嗎?”
景文嗤之以鼻:“老子怎麽可能跑不掉?想當年我被校長追半條街的時候,你還在咿咿呀呀地背《滕王閣序》呢。”
“……”真是多余問他這句。
“你妹妹的事解決了?”景文乜斜著他。
寧栩從包裡掏出罐裝咖啡,單手打開拉環喝了一口,“希望解決了吧。”
景文揚起一邊眉毛:“什麽叫希望?你還能說得再模棱兩可點嗎。”
“不知道有沒有解決,得觀察一段時間再看,我總感覺她認識那群堵她的人,我爸以後會接她上學放學。”
景文沒再說什麽,過了一會兒,從書包裡拿出剩下的半袋吐司,扔進了寧栩懷裡。
“吃點健康的吧。”他說,“空腹喝咖啡,真行啊你。”
寧栩打開袋子,“你又知道我是空腹?”
景文嗤笑:“你都跟我一趟車了,難道不是睡過頭?”
坐在他們前面的女生一直在聽他們說話,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又急急忙忙地捂住嘴。
寧栩也笑了,“你也知道自己每天都賴床啊。”
景文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嘁,賴床的人智商高,你不懂。”
兩人到學校後,早自習已經快結束了。
寧栩喝多了咖啡,和李裘一起去廁所放水。
洗手的時候,剛好景文也出來洗手。
李裘八卦地說:“栩哥,你今早來得遲,錯過了一個大瓜。”
“什麽?”寧栩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李裘嘿嘿一笑:“昨晚有兩個人談戀愛,被黃大洲逮住了,那男的領帶落在了操場上。黃大洲今天挨個班級通知班主任,讓上課的時候查領帶。”
寧栩愣住了,旁邊傳來被嗆到的咳嗽聲。
景文滿臉荒唐:“誰告訴你是談戀愛被抓的?”
李裘一本正經道:“黃大洲親口說的,兩個小情侶在操場散步被他抓了。我操,等等,栩哥你怎麽忘記戴領帶了?上課錢揚要查的啊!”
景文看向寧栩,果然見他領口空蕩蕩的,剛才在車上還沒注意。
他的眼神帶上了一絲幸災樂禍,故意嘲諷道:“完嘍,你該不會就是那個‘早戀’的吧?”
寧栩正皺著眉想該怎麽辦,聽到這句話頓時很想翻白眼。
李裘忙道:“你別亂說,栩哥才不會早戀!不用擔心,我覺得錢揚應該不會懷疑你,你好好解釋說自己忘記戴就行,明天一定記得戴上。”
寧栩心想,可是我明天也戴不上。
門外有人喊道:“李裘,卓楠找你。”
“來了來了。”李裘趕緊擦了擦手,走出了廁所。
叮鈴鈴——
上課響了。
這節剛好是錢揚的課。
寧栩擰著眉毛站在原地,這回真是遇到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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