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遠處:“操場對面那道圍牆,有一處圍欄少了一根,可以鑽出去。到目前為止只有我和你,以及齊浩洋知道,別告訴別人啊。”
那邊黑漆漆一片,不翻個十幾次都不會這麽熟悉。
寧栩無語道:“你還真是個慣犯。”
“嘁,有本事別找我幫忙,還不是得靠我才能出去。”
操場上烏漆嘛黑,兩人肩並肩地走在跑道上。
突然間,側後方照過來一道手電筒的光,刺眼的燈光讓人有種被抓包的感覺。
他們身後響起黃大洲氣喘籲籲的聲音,“好家夥,我在樓上就看到你們倆鬼鬼祟祟,還跑這兒來手拉手散步是吧?真是本事不小!這下我看你們往哪兒跑!”
“我操,老黃來了!趕緊跑!”景文見勢不妙,立刻拽著寧栩跑了起來。
兩人撒開腿沿著跑道飛奔,黃大洲一看他們竟然還敢跑,頓時追得更起勁了。
“給我站住!你們兩個吃熊心豹子膽了……是哪個班的……呼,等被我抓到,有你們好看的!別跑了!”
黃大洲邊追邊喊話,手電筒搖晃得跟蹦迪似的。
他年近四十,哪裡跑得過兩個高中生,沒一會兒就被甩出了幾百米。
然而黃大洲這次真的被氣到了,累得一邊扶著腰,一邊堅持不懈地在後面追。
景文回頭一看,暗叫了一聲糟糕。
再這麽跑下去,要是驚動了門衛,他們誰也別想出去。
他果斷對寧栩說:“你往圍牆那裡跑,我來引他去別的地方。記住,左邊第五個欄杆。”
說完,不等寧栩有反應,便腳步一轉,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寧栩身體頓了頓,看向他跑開的身影。
景文還不忘揮手挑釁道:“老禿驢,過來啊,我在這裡。”
黃大洲頭禿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但沒有哪個人敢當面喊他禿驢,那道手電筒氣急敗壞地射向了景文的方向。
隔著幾百米,都能聽到他的怒吼,“你個兔崽子!別跑!我抓到你馬上給你記大過!”
寧栩猶豫了片刻,時間不等人,只能轉身往圍牆處跑了過去。
他按照景文的囑咐,成功找到了欄杆缺口,這裡剛好被樹木擋住了,是監控的死角。
從學校出來後,他馬不停蹄地打了個車去蘭中。
在車上,想詢問景文怎麽樣了,轉而想起來沒加他微信。
寧栩籲了口氣,望向窗外,頭一次覺得有點愧對一個人。
從東岸到蘭中車程要二十多分鍾,等他到達那條街的時候,看見寧博偉的車停在路邊,警車正好離開。
寧栩開門上車,坐在後座的寧阮馬上驚慌地抬起頭。
她身上披了條薄外套,手裡握著寧博偉剛給她買的熱牛奶。
“是我,別怕。什麽情況,爸?”寧栩安撫地拍了拍她,問寧博偉道。
寧阮低下頭,沉默地捧著牛奶,身體細細地顫抖著。
寧博偉的臉色有些慍色:“小阮在巷子裡遇到了幾個打劫的混混,不過幸好有個男生幫了她,我趕到的時候那些人已經走了。你宋叔叔剛才也來了,說是明天去調路口的監控,他看小阮狀態不好,就沒讓她跟去做筆錄。”
他口裡的宋叔叔是這片區的民警,剛才的警車應該就是他開過來的。
“怎麽會遇到打劫?”寧栩眉頭緊皺。
寧博偉揉了揉太陽穴,“今天我加班晚了,就讓她自己在外面吃點東西,沒想到竟然會遇上這種事。不應該啊,這一帶的治安出了名的好。”
寧栩俯下身檢查寧阮的指甲,甲床泛著輕微的紫色。
他慢慢地幫她搓揉回暖,問道:“身體感覺怎麽樣?要去醫院嗎?”
寧阮安靜地搖了搖頭,腦袋埋得愈發的低,像隻鴕鳥似的。
寧博偉歎了口氣說:“我剛才就想帶她去醫院,可是她不肯,身上也沒有受傷,只是受了點驚嚇。”
他看向寧阮:“你老實跟爸爸說,那些混混是你認識的人嗎?為什麽宋叔叔問你什麽都不說?”
“沒有,我說了好幾次了。”寧阮終於抬起頭,表情很煩悶,“我真的不認識他們,爸,你別這麽杯弓蛇影好嗎,我又沒惹到什麽幫派老大。”
寧博偉被她說的一愣,隨即看了眼寧栩。
寧栩的聲音也小了下來,牽了牽他的衣角道:“哥哥,我不是說你。”
寧栩沒有正面回答:“休息一會兒,把牛奶喝了。”
他拉開車門走了下去,靠著門看向夜景繁華的街道。
這個地方他曾經呆了十幾年,每一條街道都耳熟能詳,時隔一年多沒回來,居然感到有些許陌生了。
沒一會兒,寧博偉也走了出來。
他點了支煙,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阮阮年紀小,說話不過腦子,你別放在心上。”
寧栩扯了扯嘴角,面色坦然:“爸,你怎麽總是這樣,說了我沒惹過什麽老大。再說,就算惹了他們也打不過我。”
寧博偉改為攬住他的肩:“我從來沒懷疑過你打得過他們,我的兒子,打架怎麽會輸。只是我知道那段時間你很不開心,你什麽都不願意跟我們說,所以我們才會擔心你。”
寧栩很久沒有被他這麽抱過,放松身體靠在了他肩膀上,就像小時候那樣。
“就是不希望你們擔心,我才什麽都不說。”他低聲道,“爸,永遠不要擔心我,我比你想的要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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