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是空調房裡的每日廝混度過了剩下的假期,放假前說好的出來玩也只有放假當天那次做到了。還好他有先見之明,不然就連這唯一一次都泡湯。
開學前先有一場考試,是分班考。魏惟一心大,頭天凌晨還熬夜打了遊戲,上午寫語文果然犯困,頭釣魚般掉在桌上,魏惟一一聲痛呼驚醒過來,看了作文題洋洋灑灑寫完八百字就撂筆走神。後面幾堂考試也是馬馬虎虎,最後走出考場魏惟一隻覺一身輕。
報到那天下了小雨,魏惟一是停雨後去的。沿路的梧桐葉子都被打濕,半青半黃的混雜其中,風一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偶有幾片掉落在新修的瀝青路面上。知了的叫聲比起夏天微弱了許多,落在學校的上課鈴聲裡更找不到痕跡。遠遠能聞到桂花的香味,乘著風悠長綿延,又是進了誰的夢中。三三兩兩的新生抱著成堆的書走在路上,談笑幾句,還有家長領著自家的小孩在互相寒暄。
教學樓大廳貼著分班結果,魏惟一來得晚,通知欄前只有零散的幾個人還在看。他也走過去尋找自己的名字,嘿,在七班,果然是普通班,沒辜負他和他老媽的期待。他再找到蔣均良的名字,在十八班——火箭班。
魏惟一上了二樓,先去班裡繳費領書。路過操場,高一新生的軍訓已經開始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還沒發育,個子都矮矮的,一個曬得比一個黑。想到去年同樣的情景和自己,魏惟一發笑,那時候只顧著軍訓了,都沒注意到蔣均良,只知道班裡有個怎麽也曬不黑的男生,也不塗防曬霜,在陽光下依然白得發光,惹得不少女生都羨慕,後來才曉得那人叫蔣均良。
在辦公室到那交了費,新班主任是個嚴肅的中年女人,面相看上去不好惹。到了教室,人烏泱泱一片,說笑聲不斷。魏惟一找了個座位坐下,同桌很熱情,問他哪個班的。他笑:“十二班的。”
“你原來實驗班的?”
“嗯。”魏惟一並不覺得難啟齒,倒是同桌反過來安慰他:“沒事,高三還會再分一次班,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再回到實驗班。”
魏惟一接受這份好意,當然沒人知道他更想去到火箭班,可惜不太可能,除非蔣均良掉到實驗班來,否則在哪都差不多。
新學期新同學,也有部分原先班級的人跑過來和他打交道。魏惟一記得其中一個女生,和蔣均良坐過同桌,老是問他題目,關系不錯,原來名字叫賈雯麗。後來兩人做了同桌,賈雯麗同學能言善辯,有的時候連魏惟一也說不過她。
所以魏惟一心裡亂想,不會是蔣均良這個悶葫蘆也招不住這女孩子的如珠妙語吧。
蔡蔡就在隔壁班,倒是方便得很,常常推開窗戶和他聊天,到了鈴聲響才走。因此賈雯麗和蔡蔡熟了不少,有時候他從外面回來,都能見到他們兩人在窗戶那邊竊竊私語,打得火熱。
有一天也是這樣,魏惟一接完水,看見蔡蔡湊到賈雯麗耳邊說了什麽,賈雯麗馬上笑得花枝招展,他心裡生出一點微妙的感覺。
果不其然,蔡蔡和他說自己戀愛了。魏惟一嗯了一聲,問是賈雯麗?
蔡蔡說你怎麽知道,魏惟一哼道:“這還看不出來我是眼瞎了嗎?”
之後沒多久蔣均良也戀愛了。這個消息是賈雯麗有天和蔡蔡膩膩歪歪時說的,當時魏惟一就坐在外面的位置翻著雜志,聽到這話心裡咯噔一聲,但沒有作聲。然後他聽見蔡蔡問:“蔣均良和誰談戀愛啊?”魏惟一豎起耳朵。
賈雯麗說:“好像是一個藝術生,長得挺好看的。”
蔡蔡哦了一聲,感歎一句:“原來他也談戀愛啊?我看他高一說那樣子,還以為他高中都不談了呢。“
賈雯麗不以為然:“他那話就是借口,當初還是我告訴他的呢。”說到這,她興致勃勃/起來,“蔣均良其實沒你們看上去那麽正經,他背地裡不那麽書呆子。”
“怎麽說?”魏惟一忍不住插了一句。
賈雯麗有點奇怪地看他一眼,還是繼續往下悄悄說:“你們別告訴其他人哦,我也隻跟你們說過。就是他,私底下還抽煙。我看到他抽屜裡放了一包煙,而且他還有耳洞。”
耳洞?他怎麽從來沒注意到,這下魏惟一倒怨起自己沒有仔細打量蔣均良渾身上下每一處了。他還以為是自己獨佔的秘密,沒想到早被人捷足先登,還比他知道得更多。魏惟一看著換了話題滔滔不絕的同桌,突然有些說不出的嫉妒和憎惡,也不知是對誰。
第12章 耳洞
十八班和七班差了兩個樓層,十八班在四樓,七班在二樓。課間的時間都不夠魏惟一走個來回,更別提再找蔣均良說話,尤其他要找的人可能還不願意搭理他。魏惟一開學這一個月來都沒有再去找蔣均良,QQ上也沒有再打擾他,誰知道這麽短的時間他就已經名草有主了?!
魏惟一當然沒有放棄追蔣均良,只是這場“追逐戰”不能操之過急,他自己本來就是人緣四面開花的人,知道一味的遵循自己意願卻招致他人的反感是不可行的,要按蔣均良喜歡的方式來對他好才有用,只是,蔣均良喜歡的方式他暫時還沒摸索出來。不過,這個消息的到來讓魏惟一生出不少危機感,畢竟原先他真以為蔣均良對誰都不感冒的。
月考那天,魏惟一分到三樓考試。中午考完下樓前,他在三樓樓梯口杵在人流裡等了幾分鍾,終於看到蔣均良。他身邊站了一個男生,個子稍矮一點,戴著黑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他們一邊走一邊交談,魏惟一打賭他們是在對答案。他走過去,假裝意外遇見,喊道:“蔣均良。”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