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上課時座位基本都固定了,魏惟一只能挑中最後一排的空位坐下,和第二派的蔣均良可謂隔了銀河一般。他無精打采地從書包裡拿出書攤開在桌面上,不知道剛剛走過蔣均良面前的時候他有沒有看到自己,今天可是穿了自己最喜歡的衣服。
真正意義上的補課和他想象中的補課差得相當遠,可以說是沒有一點旖旎、引人遐想的地方,只有日複一日的練習和老師親切的提問折磨著這個某種程度非自願的學生。蔣均良並不沒有如他所願和他一起回家,因為——他沒報英語。所以每次魏惟一還在課間發呆並等待英語老師的到來時,蔣均良已經提起書包準備走人了。
第10章 情書
七月底的雨天,魏惟一在書店遇見蔣均良。他沒帶傘,肩膀濕了一大半,打濕的劉海垂下來擋住眼睛,看不真切。魏惟一攔住他:“你在這等了多久?”
“半小時。”
蔣均良拿著書輕輕推開橫在面前的手臂,希望簡短的回復能斷掉男生持續的追問。
果然還是不遂人願,魏惟一追在身後:“你在看什麽書?”
蔣均良歎口氣:“《漫長的告別》。”
“什麽玩意兒?”魏惟一沒太聽清,走得更快想和蔣均良並肩而行。
蔣均良懶得再說一遍,閑散地選了個靠窗的位置,靠在椅子上看書。魏惟一也不介意,走過去坐在他對面,把書名念出來:“......《飄》。”瞪圓眼睛,“你剛說的好像不是這個吧?”
蔣均良不抬頭,“你聽錯了。”
夏天突如其來的那場雨往往短暫,雨停風疏,魏惟一還沒找到想看的書。蔣均良走到書架旁敲敲木板,示意他停雨了。一起走到近門處,蔣均良搖了搖手裡的書:“我去結帳。”
魏惟一又問:“你買了什麽?”好像和剛才捧在手裡的不一樣。
“《理智與情感》。”蔣均良這樣說。
好不容易逮住與蔣均良單獨說話的機會,魏惟一為自己爭取權利:“你作業寫完了嗎?哪天有時間出來玩一下?”
蔣均良提著塑料袋上車,說:“沒時間。”
魏惟一緊隨其後:“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有時間再說。“
這不廢話嗎?魏惟一心裡吐槽,沒敢當面說出來。他問蔣均良:“你打過遊戲嗎?”
“沒。”
“其實你可以偶爾打打遊戲放松放松,整天學習看書也挺累的不是?”
蔣均良在後排的兩人座一側停住腳步,問:“你要坐裡面嗎?”
魏惟一搖頭,蔣均良便傾身進了裡座。他繼續那個話題:”你覺得怎樣?”
蔣均良說:“我不喜歡打遊戲。”頓了頓,輕描淡寫說,“因為我打得很爛。”
魏惟一大吃一驚,原來蔣均良也有做得不出色的事情。他試探性問:“我可以帶你?”
“不用。”也許是因為拒絕得太冷硬,蔣均良在後面補充了一句,“你找我打遊戲,不如找我玩密室逃脫。”
?!!既然如此,魏惟一乘勝追擊:“那我們什麽時候一起玩密室逃脫?”他可沒忘記那天蔣均良答應他的話。
“到時候再說吧。”又是這樣輕飄飄的語氣,磨得人牙癢心也癢。魏惟一覺得蔣均良要是放到推拉比賽裡,一定能拿第一名,說不定還能衛冕多次,呵呵。
休閑娛樂走不通,學習這條路總走得通吧。靈感來源於隔壁阿姨逼著兒子補習,熊孩子的哭聲隔著兩堵牆都能聽見。魏惟一托著下巴冥思苦想,決定找蔣均良問問題。說乾就乾,魏惟一隨手拍了道化學大題發給蔣均良,附上一行文字:不會寫,求教。他也不是傻瓜,數學、物理這類的都是他的專長,蔣均良也知道,只能問別的科目了。
魏惟一還打算詢問意見去他家,就在下一秒,對面回復了一個視頻。
好奇點開,黑板上幾行熟悉的公式、符號看得魏惟一想挖個洞跳下去把自己埋了,這不是化學老師的講課視頻嗎?怎麽回事啊,他什麽眼神,什麽手氣,居然問到了老師上課講的問題,看這黑板好像還是在補習的地點......蒼天,饒了我吧。
魏惟一顫顫巍巍地打字:額,我這個人上課不太聽課。
蔣均良:看出來了。
魏惟一當然不會被一次的失利打倒,他絞盡腦汁翻遍整個化學練習冊,找了一個真心不會的題目發了過去。
這次對話框上方出現“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魏惟一放下心來,正又一次盤算去他家時,蔣均良再次發了個視頻過來。魏惟一納悶,點擊打開,竟然已經是詳細完全的解答步驟錄製,字跡是本人,聲音也是本人。靚仔無語,問:什麽情況?
那頭回,言簡意賅:有人問過。
魏惟一心裡鬱悶,士氣大減,丟了作業簡直想要把蔣均良傳送到自己眼前然後掐死他算了。他還沒有死心,但暫時沒有力氣再繼續了。他難以為繼,問點別的事:誰問過了?
過了一會兒蔣均良回:很多人。接著一條:他們都不會。
魏惟一想了想,問:我能去你家問你問題嗎?
那邊隔了很久才回:你想來的話就來吧。
魏惟一咬著冰棍敲門,手裡還帶了一盒雪糕。蔣均良開了門,他站在玄關,穿了白衣白褲,還是長褲,手裡提著垃圾袋,抬抬下巴示意他先進去。魏惟一提高手裡冒出水來的雪糕,含混不清地說話:“我從家裡拿了雪糕過來,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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