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臉上堆起滿滿歉意的笑容,從身後拿出一個快遞盒,不算大,遞給魏惟一,“不好意思啊同學,這個快遞你上次來取的時候不是說沒找到嗎,放假時候清倉被我翻到了,真的不好意思。”
魏惟一笑,“沒事沒事。”那個快遞好像是去年十二月中旬寄過來的,也不知道是誰寄的,因此沒找到他也沒放在心上。
他抱起快遞,在單上搜尋了一會兒,目光停住,兩秒後拔腿狂奔,踢開宿舍門,顧不上放好行李,抽出椅子,大力撕開包裝。
他的心快要飛起來,是什麽呢,蔣均良送他的會是什麽呢?
最後的防線被撕開,各種各樣的餅乾散在桌上,梨膏糖、蝴蝶酥、雪花膏等,這些是什麽?魏惟一剝開一個放進嘴裡,涼涼的薄荷味在嘴裡散開,在網上了解到是上海的特產,所以,蔣均良送了他上海特產?
他把東西弄開,想看看具體還有什麽產品,忽而,他眼神凝住,零零散散的物件下,一張白色的賀卡安靜地躺在下面。
魏惟一拿出來,打開卡片。裡面透體純白,只有一行清新飄逸的字:生日快樂。
原來是送他的生日禮物,是蔣均良的風格,魏惟一心說難怪是那個時候送過來的,他還覺得奇怪呢。不過他送自己東西,都不跟自己說一聲,就不怕他收不到嗎?
他拍張照發給蔣均良,配字:我收到了。
其實那天,魏惟一一直期待蔣均良能和他說一聲生日快樂,但是直到手機上的時間變成零點,他還是沒有收到最想收到的祝福。他當時很難過,因為他好像明白了原來蔣均良真的如他自己所說,不再把他當朋友。
可是,現在,他收到了那份遲來的原本應該準時的祝福,有點開心又有點遺憾,如果準時收到該多好啊,那絕對會是幸福的十九歲生日。而且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再擁有那時候蔣均良為他保留的這份溫情,蔣均良絕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
那邊沒有回復。
大一下學期,課不比上學期少,甚至學生會的事情還更多了。他一天忙到晚,沒空想蔣均良,沒空搭理趙磊,從校園東門走到南門,從春天走到夏季。
四月的尾巴,魏紹讓去世了。盡管魏惟一接到伊偲的電話後立刻回了省城,但還是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冰冷的屍體被蓋上白布,放入棺中。整整幾天的喪事,魏惟一陪著父母和奶奶完成了一切,他敏銳地察覺到奶奶的精神狀態比起之前更差了,有些擔心,但是奶奶卻讓他放心,不必擔憂。
一周後,魏惟一又回到了學校。夏天的到來,吹散了春天的沉沉烏雲。太陽整日掛在頭上,和煦的日光照得人暖和和的。樹開了花,粉嫩的花枝隨風搖擺。蟬鳴聲重回世間,不知疲憊地響徹在校園裡。
魏惟一蹲在樹影裡觀察素未謀面的螞蟻。
它們成群結隊地搬運一個小小的綠豆糕,上面已經沾了些許泥土,有些髒兮兮。
魏惟一在思考哪一只是蟻後,他很快找到,興致盎然地看它隨著護駕的軍隊前行。
蔚藍色的天空下投下一片雲彩,一架飛機刮起一條長長的白痕,那條軌跡線,在霞光的推移下,漸漸消失。
五月份,單耀說他交了個女朋友,要請大夥吃飯。魏惟一沒多想,隨便拿了件外套就出門了。等到了飯店,看到鄭天心,他才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再往旁邊一看,這可不,其他人都是攜家帶口的,分明是想促成他們倆。
他眉毛一揪,對單耀怒目而視,除了這小子,別人也不知道這事。
單耀討好地笑,他身邊的女孩應該就是他口中的女朋友,相貌清秀,看上去很靦腆。
魏惟一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在鄭天心對面坐下。
鄭天心說:“你最近很忙吧,老是負責各種活動,都沒怎麽跟你說過很多話。”
“嗯,是有點。”魏惟一笑了笑,“學姐也很忙吧,聽說你要考研?”
“對,我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呢?”
“打算考哪啊?”
“就本校。”鄭天心夾了口菜,“其實我本來還想留學的,但是成績沒過。”
可以說,魏惟一相當會聊天,有他在的時候幾乎沒有過冷場。但他感覺到鄭天心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發亮,果然,單耀去結帳的時候,學姐偷偷地把他喊出了樓外。
“我想,惟一你應該知道,我喜歡你。”鄭天心臉上還有淡淡的紅暈,不知是喝酒的原因還是別的,“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魏惟一從來沒有面對一個女孩的告白這麽緊張過,他眼神亂飄,斟酌字眼,“對不起,學姐。你是個很好的女孩,但是我有喜歡的人了。”
鄭天心歎了口氣,好像早就預感到會被拒絕一樣,笑得釋然,“看來我也被發好人卡了,我可以知道是誰嗎?”
“我高中同學,我喜歡他很久了。”
“暗戀?”
“一開始是,後來他知道了。”魏惟一撐著樹說,剛喝了酒,他腦袋有點暈。
“知道了?那她......”鄭天心連忙改口,“對不起。”
魏惟一擺手,胃裡酒精翻滾,“沒事,我長這麽大就喜歡了這麽一個人,然後他還不喜歡我,媽的。”
第38章 上海沒有摩天輪
“你喝醉了。”
“我沒醉。”魏惟一擺正腦袋,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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