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本來不確定他喜歡你,現在,好家夥,玻璃窗都被戳了個大洞。”程帆心裡鬱悶,連連吐槽道,“我早該知道,我每次提到你他都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我還以為只是八卦,現在想想......”
蔣均良打斷他,“你和他說了我大學時候的事?”
“對啊。”
“你說了什麽?”蔣均良的聲音還是那樣冷靜,但程帆無端感覺背後發涼。他撇嘴道,“沒說什麽,你大學就幹了那麽點事,你自己不比我清楚?”
蔣均良沉默了一下,不再多聊,“他酒量很差,想泡他的話別帶他去酒吧。”涼風從無人的巷口吹過來,“他挺喜歡看電影的,可以和他去看電影,最好看鬼片。”
下半年的周末魏惟一常常借著去上海探望蔣均良媽媽的名義去找蔣均良,後者租了間兩居室,供自己和父親一起住,魏惟一第一次去的時候,房裡冷清異常,只有簡單的家具和行李。
他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往房裡搬了幾盆綠植和一缸金魚。費力提著滿當當的東西搬進來,兩手都沒有空檔,蔣均良剛好回來,站在門框旁看他,“你在幹什麽?”
魏惟一眼珠向下,朝他很有暗示性地示意了下手的方向道:“我在拿東西啊,你快來搭把手。”
蔣均良於是接過仙人掌和幾盆不知為何物的綠植,一一擺放到陽台;魏惟一則順利地把金魚缸放在了從廚房拐出來的那個轉角櫥櫃上。
蔣均良靠過來看了一會兒,說:“你買了六條?”
其實他的語氣聽起來完全是陳述句,但魏惟一還是很給面子地答:“對啊,湊個吉利數。”
蔣均良沒有說什麽,於是魏惟一認為他是默許了自己的行動,第二個周末他就把烏龜帶回了上海的出租屋。
蔣均良看上去不是很高興,皺著眉頭沒讓他進門,“上回的金魚已經死了一條。”
魏惟一從善如流,“但是烏龜壽命長,不容易養死。”
蔣均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側身留出空間。
那一回蔣爸也在家,見到他和他的禮物,回身看蔣均良一眼,語氣不太好,“你朋友送東西給你,你態度還不好,知不知道感恩?”又笑著說魏惟一,“盆栽和金魚都是你買的吧,下次別這麽破費了。”
蔣均良冷笑了聲,用力關上門。
“嘣”的一聲回蕩在客廳,魏惟一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抖了抖。
後來在飯桌上,蔣爸回了醫院,蔣均良忽然問魏惟一:“你還打算添點什麽東西?”
後者愣了兩秒,悻悻道:“不添了。”
蔣均良沒說話,扒拉了幾口飯才開口:“別買這種東西了,我不會養,反而浪費。”停了停,“剛才心情不好,不是對你發脾氣。”
原來是這樣,魏惟一忍不住揚起嘴角,心裡有了新的算盤。
他去花店買花,一方面是給蔣媽買花,另一方面是想給家裡增加些人氣。
那是一個很大的花店,店名和內在的裝飾都相當文藝,足足有三個門面那麽寬。魏惟一在裡面轉悠了一圈,已經眼花繚亂了,正要喊店主推薦,卻被一束紫白相間的花吸引了目光。
他問店主:“這是什麽花?”這束花他印象很深刻,因為是蔣均良送他的花。
“迷迭香。”店主翻開花束下的介紹牌,指給他看。魏惟一循著方向看去,漸漸僵住,大概是秉持文藝的風格,介紹牌上除了花名還有花語,迷迭香的花語是——留住回憶。
當天魏惟一就抱著這束花回了出租屋,他特地放到最顯眼的茶幾上。蔣均良很晚才回家,疲憊地甩開西裝外套,扯開領帶,魏惟一注意到他穿過客廳時目光落在花上一秒,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徑直進了臥室。
看來迷迭香不是隨便選的,魏惟一確定,多了些惆悵,蔣均良遠比他想得更加心細,想法也更不為人知。
北京的冬天正式來臨之前,程帆按照蔣均良的話邀請了魏惟一去看電影——在私人電影院看鬼片。
一個比學校宿舍還要小上一半的房間,裡面擺放著一張環形沙發,軟塌塌的,應該是常常被人坐過的緣故。對面的牆壁上掛著對應大小的銀幕,雖然不如電影院大,但在矮仄的房間裡也已經足夠。天花板上遍布管子一樣的燈串,四散出五彩斑斕的光芒,最中間的是一顆外表閃著藍色星星光芒的圓球。
魏惟一坐到沙發上,程帆把可樂遞給他,笑著問:“你覺得這個怎麽樣?”
“我第一次來私人電影院耶,感覺還挺奇怪的。”魏惟一眼睛四處瞟,傻笑,“不過,也很不錯。”下次可以找蔣均良一起到私人電影院看電影。
想到這,他有些恍然,“哥,你不會還在追我吧?真的別,我現階段一心隻想著賺錢。”
程帆正在用遙控器翻找合適的電影,聽了這話笑容止在臉上,“我的哥,您能不提哪壺開哪壺嗎?”
魏惟一不太好意思,撓了撓頭,“不是,你都是明示了,我總不能還裝傻吧,這樣對你也不公平。”
程帆歎口氣,坐到他身邊來,沉默了半晌,問:“你喜歡他多久了?”
“啊,啊,這個。”魏惟一沒料到程帆知道這件事,一時卡殼,“好幾年了吧。”
程帆眼皮一跳,“這麽久?那我可真是自不量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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