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惟一隨口敷衍兩句,為兩人介紹:“這是我們副社長,鄭天心。這我朋友,單耀。”
鄭天心是典型的北方美女,五官明麗,膚白腿長,講話豪爽。單耀顯然很喜歡鄭天心的模樣,忙不迭地和她聊了起來。
魏惟一完成任務,一身輕。他背著吉他走到角落,打開它,這把木吉他是爸爸暑假買給他的,高考後想借機犒勞他一下,問他想要什麽,自己說了吉他,於是又問了相熟的人什麽類型合適才選定最後的款式。
其實吉他對魏惟一來說也是一頭腦熱,暑假時興致勃勃要學,到了冬天已經把它置於不見天日的角落了,要不是還有社團活動,怕是要一直在陰暗處蒙著灰。想想也真奇怪,他從來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在喜歡蔣均良這件事上倒是堅持了不短的一段時間,甚至還將持續下去,原本只是突如其來的心動,沒想到演變成了日久生情的喜歡。
活動很熱鬧,空氣裡都洋溢著歡聲笑語的味道。許多人/輪流在台上彈起吉他,或長或短,或複雜或簡單,或彈唱或純演奏,台下也很給面子,總是掌聲雷動。
倒數幾個才輪到魏惟一,他抱著吉他上台,台下立刻響起一片掌聲和尖叫聲。
魏惟一笑說:“你們別太熱情了,我有點承受不住。”
立刻有人接話:“不熱情怕點不燃你的火焰啊!”
眾人哄堂大笑。魏惟一噙著抹笑坐在凳子上,調整好姿勢,緩緩撥動琴弦,也是邊彈邊唱,唱的是經典情歌《你把我灌醉》。
他在彈奏上頂多是個半吊子水平,然而唱歌倒是有鶴立雞群的好聽。半首下來,掌聲比剛才更大。
魏惟一坐回原位,還沒等屁股坐熱,身邊閃出一道賤賤的聲音,“感覺沒有吉他的話,好聽程度翻倍。”
魏惟一:“……你是不是找死?”
單耀攀住他的肩膀,賊兮兮地道:“你介紹的那個鄭天心很不錯,我和她說話總是特別溫柔地笑著看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是我喜歡的類型。”又用力拍拍他肩膀,“謝了啊兄弟。”
說完又不見了人影。魏惟一看著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很想提醒他,鄭天心總是笑著看你,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她對你的話題沒有任何共同語言而不是溫柔地傾聽呢?
接下來的半個月,單耀幾乎天天去鄭天心宿舍樓下找她,有時候能和美女說上幾句,更多時候是無功而返。他頗為鬱悶,向宿舍裡的三個人取經。
另外兩個不想打擊他的積極性,畢竟單耀還是第一次戀愛、第一次追人,遣了口齒伶俐的魏惟一來澆盆冷水。後者把這件事從腦子裡撈出來還是兩天后,他抱著盆子走到單耀身邊,誠懇地向同時在洗衣服的人建議道:“我覺得你可以不用再追鄭天心了,吃力不討好,何必呢?”
單耀很反常地繼續洗著衣服,不看他也不作其他反應,什麽話都不說,像是旁若無人一樣。
魏惟一直覺他心情不好,但是話都說到這了,也不好半途而廢,繼續勸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比她好的大有人在,等吉他社有機會再辦活動,我再帶你去就是了。”
單耀說:“我在活動那會兒感覺她挺喜歡我的,怎麽一結束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這怎麽還在這上面糾結?魏惟一直言:“因為你一開始就搞錯了,人可能壓根就沒對你有過好感。”
“你怎麽知道?”
“因為這很好看出來啊!”魏惟一理所當然地回答。
沒想到這個答案卻徹底激發了單耀的怒氣,他把肥皂猛地一砸進盆子裡,轉頭盯著魏惟一冷冷道:“那你看得出來她喜歡你嗎?”
這下魏惟一啞口無言了,他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單耀卻沒管他怎麽想,接著說道:“前天我又去找她,她把我叫到樓後面,我還以為是她終於被我感動了,結果她告訴我她一直喜歡的是你!”他臉上漲得通紅,兩隻眼睛瞪出眼眶像青蛙一樣,眉毛高高聳起,形成個八字。
前天?魏惟一眉毛動了動,早知道就不拖到今天了。他過了一會兒才消化掉這個事情,鄭天心在他印象裡一直是值得敬佩的學姐,並沒有什麽別的觀感,也從沒有注意到原來她對自己有那麽一點別的感情,一入學這麽照顧自己,還以為只是單純的對後輩的關心。
“你怎麽不說話?”單耀看魏惟一不說話,聲音又大起來。
魏惟一無奈地攤手,“我沒什麽好說的啊,我不知道她喜歡我,而且,我也不喜歡她。”
單耀瞪眼,“你不喜歡她?她有什麽能被你討厭的地方?”
魏惟一終於明白和陷入愛河的傻子是沒有什麽好解釋的了,他最後隻說:“總之,我對她沒那意思。”
魏惟一關掉水龍頭,擰乾衣服,走到陽台一件件晾到衣架上。
過了幾分鍾,單耀走到他身邊,吭哧了幾聲後才道:“剛才是我亂發脾氣,對不起。”
“沒事,反正我也沒放在心上。”
北方的冬天風很大,吹得衣物獵獵作響。霧霾把遠處遮得嚴嚴實實,像圍牆一般封閉住四面八方的陽光。
單耀也許是思考了很久,還待在原地,問:“鄭天心你也看不上,你到底看上哪個天仙了?”
哪個天仙?魏惟一想,那人倒也不是什麽天仙,但就往那一站,他的眼睛就挪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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