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均良路過診所門口,往裡瞅了一眼,踏在自行車上的腳踩停了踏板。他停好車,和醫生打招呼:“阿姨,他怎麽了?”
“均良,這小孩你認識啊?”
“嗯,我同學。”蔣均良走近一點,見著他臉上這不忍直視的慘樣,眉毛一挑,“你這是得罪了誰,和你臉這麽過不去?”
魏惟一靠在床上,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還不是那天殺的許志行。”他聲音不大,但在一室寂靜中還是很突兀的清晰。
“許志行?”蔣均良琢磨了半天,終於想起來是誰。
“你也認識他?”
“我聽說過他,沒見過。”蔣均良說,“他不是常跟社會上一些人打交道嗎,你惹他幹什麽?”
“上次在小路那揍人為首的就是他,還有在廁所揍人那個也是他。”魏惟一說不了太多話,一說長句嗓子眼就澀澀的,怪疼。
蔣均良若有所思,“你給他們出氣?”
“也不算,我本來隻想調查一下的。他老欺負我一朋友,我想幫忙。”魏惟一把鄒文雨的事簡單地交代了一遍,最後攤手道,“結果許志行都不給我跟蹤的機會。”
蔣均良神色淡淡,“你還是問鄒文雨吧,再想從許志行這裡入手,遲早被揍第二頓。”
魏惟一簡單處理完後,拿著藥一瘸一拐地出了門。蔣均良坐在自行車上看他,“上來嗎?載你一趟。”
魏惟一有點驚訝,“這麽短的一段路還用你送?”
蔣均良說:“你先上來。”魏惟一把東西放到籃子裡,再坐上後座。
太陽還沒落山,金黃的余暉灑在兩人後背上,生出暖暖的感覺。自行車載著兩個人壓過斑馬線,經過紅綠燈,繞了小區外圍跑了一圈。
魏惟一在後頭問:“你這自行車什麽時候買的?”
“初三。”
“你什麽時候學會騎的,我還不會騎自行車呢。”
“小時候就會。”蔣均良減了減速,“長大反而難學會一點,你想學嗎?”
“想啊!”
“那我教你。”蔣均良的話毫無縫隙地接上來,像是早有所等待。
蔣均良的腰很細,不知道有沒有比A4紙寬,背很直,不知道抱起來是什麽感受,魏惟一浮想聯翩,差點錯過了蔣均良的問話,連忙補上,“也行。”
蔣均良把魏惟一送到門口,轉身騎回了家。魏惟一對著他的背影發了會兒呆,心中滋味難言。
他回了臥室,在網上敲了敲鄒文雨:你和許志行之間到底是什麽情況?
鄒文雨:你不用關心我,也不用想著幫我。
魏惟一:我今天跟蹤了他,被他揍了一頓。
鄒文雨:......
鄒文雨:你能不能別多管閑事?
魏惟一:閑人就愛管閑事,除非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麽那麽不想告訴老師。
片刻之後,鄒文雨打了個電話過來。那頭很安靜,靜得可以聽到通話人的呼吸聲。
默了一會兒,鄒文雨說:“魏惟一,你是一個特別仗義的人。我很謝謝你的幫忙,但是這樣就夠了,不要操心我的事了。”
魏惟一:“我和你說一個秘密吧。”
鄒文雨打斷他:“這不是女生之間玩的東西嗎,我們倆……”
“我喜歡男的。”
時間似乎凍結了幾秒。
那頭傳來鄒文雨遲疑的聲音,“你說什麽?你喜歡男的?”
“嗯,我喜歡男的。”
電話兩頭都安靜下來。
過了會兒,魏惟一率先開口:“現在你能告訴我你的事了嗎?”
鄒文雨慢慢地說話,聽起來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魏惟一,你是不是猜到了,我們是同類。”停了停,“你想得沒錯,我和你一樣。”
魏惟一很誠實地承認,“是,其實我第一眼見你就有種感覺,但是我不敢肯定,後來又看見許志行對你那樣。”
“你喜歡蔣均良?”鄒文雨問。
“有這麽明顯?”
那頭有人笑,“挺明顯的。他一看就是直男,你還喜歡他啊?”
“喜歡是能控制的嗎?”魏惟一懟了一句,將話題拉回正軌,“那你和許志行到底怎麽回事?”
“他喜歡我,我不喜歡他。”
魏惟一匪夷所思,“他喜歡你還打你呢?”
鄒文雨說:“有的人就是這樣,他們不會愛人。”
周一早上魏惟一被李君靛從被窩裡拉出來,和他講話:“外面你同學在等你啦,你還不快點!”
啊?魏惟一懵住,往窗外一看,那踩在自行車上低頭看手表的家夥不就是蔣均良嗎?
飛快洗漱完,魏惟一咬住包子拿起豆漿跑出家門,蔣均良聽到聲響抬頭看著他,嘴角微揚,“上車。”
“你怎麽來找我啊?”
“送你啊!”蔣均良不以為意。
送......送我?要不是他深知這個世界上的科學法則,他真懷疑前面這個人就是被鬼附了身。
魏惟一忍不住問:“蔣均良,你是不是改性了?”
被他懷疑的人絲毫不回頭,“沒有,你習慣就好。”
到了學校,蔣均良在車棚內停好車,和魏惟一打商量:“等你傷好了以後我就教你學車,怎麽樣?”
魏惟一還沒從這一系列優待中回過神來,呆呆地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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