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鶴洗過了臉,出來收拾行李的時候側頭對傅應飛道:“你今天能住我家嗎?這麽大房子不能就我一個人吧?”
帶頂層露台一共四層樓的別墅,一個人住裡面就算全開了燈也會感覺哪兒哪兒都有鬼。
他害怕。
“好。”傅應飛知道他想象力誇張怕鬼的毛病又犯了,“一會兒出去走一下,不能吃完飯就睡覺。”
“那肯定。”
兩人收拾好行李出門散步。
許鶴跟著傅應飛七拐八拐,來到一個弄堂裡的律所。
這裡門面窄,裝修破,看上去根本不是什麽正經律所。
許鶴都沒來得及勸傅應飛換一個,就看著他用直白的語言跟坐班的中年人說了陳明和父親的事情,並拿出銀行卡讓對方接案子。
但律師能和私家偵探乾一樣的活計嗎?
事實證明,能。
不僅能,這律師好像還大有來頭,甚至知道當年事情的始末,還幫傅應飛的父親傅建國打了離婚官司,免去了淨身出戶。
許鶴坐在邊上破舊起皮的待客沙發上人聽得人都傻了,還沒反應過來,傅應飛就拿著身份證跟人簽了委托合同,甚至還砍了價。
做完這些事,傅應飛挺了半天的脊背才放松下來。
許鶴歎為觀止,意識到傅應飛小時候自主能力強大,沒人幫忙也能擺平一切。
兩人又繞著秦淮河的河堤走了一個來回,這才回家睡覺。
翌下午兩點。
許鶴和傅應飛一同前往訓練中心,兩人並肩走進訓練營,前腳剛到,後腳采訪的人就扛著攝像機進來。
謝衛國布置好一個小角落,既可以拍到人,還能拍到後面的排球網和標語。
記者先采訪了謝衛國,“聽說許小隊長和傅副隊長都是您在J省初中聯賽上選到的?您為什麽會一眼就看中他們呢?”
謝衛國,“看中好幾個,許鶴和傅應飛個人能力極其突出,和我們經過集訓的專業運動員不相上下,甚至更好,既然好那就不用去集訓營練了,直接上場打比賽!”
記者笑起來,又問了幾個問題,結束後招手讓站在一邊的許鶴過去。
少年長得白白淨淨,看上去乖巧好騙,球風和人簡直各過各的,但球風顯然比外貌更能反應性格,記者情不自經想讓小朋友展示一下他的800個心眼。
“比賽中,你給主攻傅應飛傳的球幾乎和給接應於明安傳的球一樣多,這是您對傅應飛信任的表現嗎?其他隊友會不會因此而不滿?”
“傳球時根據賽場情況和站位臨時決定的,一般是誰得分的可能性高就給誰。”
許鶴端的水四平八穩,天王老子來了都要保持不撒,“傳球後得到的一分是隊伍的一分,大家很團結,不會因為這一分是誰得的產生什麽想法。”
記者暗讚,怪不得能當隊長,這個說話水平確實不一般,“那你對自己的今後和隊友的今後有什麽展望?二傳是隊伍的基石和指揮,你會覺得壓力大嗎?”
許鶴搖頭,“一步一個腳印好好打就行了,至於基石……排球是團體運動,每一個人都一樣重要,隊友幫我分攤了壓力,所以現在壓力不大。”
許鶴回答問題的時候謝衛國比他還緊張,生怕他說錯了話被網友們口誅筆伐,誰能想到這小子心眼一個都沒白長,啥坑都沒掉進去。
謝衛國扯著徐天陽的手拍了拍,“你手氣真不錯,渾水裡都能給你摸兩條錦鯉出來,以後猜球權你去。”
徐天陽呵呵一笑,“王一民呢?人還在集訓營裡拚命,您就不記得了?”
謝衛國立刻改口,“三條、三條好了吧?”
徐天陽這才滿意。
問完了許鶴就要問傅應飛,謝衛國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生怕傅應飛口不擇言,說出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體育頻道的記者到底還有點良心,他們似乎知道傅應飛心直口快的問題,和團隊有關的一個沒問,就問了點他對排球的展望和對教練的看法。
傅應飛也回答的認認真真。
“徐教練非常負責,許鶴的很多傳球技術都是跟他學的,謝衛國平常也很照顧我們。未來……希望更多人能喜歡排球,打男排的選手越來越多,希望大家在選擇項目的時候將排球當成第一選擇,國少隊也能擁有充足的選手。”
這一長串話說完,並排站在邊上的謝衛國、徐天陽和許鶴齊齊松了一口氣。
真不容易,竟然都是正常人話。
他們真的很害怕采訪的時候傅應飛只會“哦”和“嗯”。
陳明昊和於明安之類都已經坐上了回老家的火車和飛機,這會兒能參加現場采訪的就只有傅應飛和許鶴兩個隊員。
記者不滿足於現狀,跟謝教練要了網上采訪的權限,準備晚上給剩下的幾位正選選手打電話。
謝衛國剛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您采訪完之後發給我看一下。”
“沒問題。”記者比了個ok,帶著自己的攝影師風一樣離開了,顯然是還有其他工作。
平常十分忙碌地人,閑下來會不知道幹什麽。
許鶴和傅應飛就是這種類型,兩人站在訓練營面面相覷。
許鶴:“回家?”
傅應飛看了看球場,左臉寫著‘來都’右臉寫著‘來了’。
許鶴明白了,“那打會兒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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