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飛皺了下眉,沒接話,兩隻手將許鶴的手攏住,一邊焐一邊給了馮丘最後一刀。
“天賦不過是決定上限的東西,努力卻可以決定下限,你變成現在這樣,不是因為你沒天賦,而是你根本不夠努力,哭什麽?”
傅應飛說得對,徐天陽沒和稀泥,他看向馮丘,“所以你現在是覺得校隊特招走不了了,想轉文化?”
馮丘別著頭。
雖然沒回答,但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答案。
徐天陽呼出胸膛中滯澀的氣,“校隊的體育分我還給你,但你從明天開始不要來訓練了,找個地方專攻文化,特招和加分走不了,你總得給自己找個學上。”
馮丘一眨眼,又落下淚來。
他不清楚自己達到了目的還在哭什麽,隻覺得生命裡什麽寶貴的東西離他而去了。
但總要做個選擇的,比起排球,顯然是學習的路更加寬,如果必須選一個放棄一個,不如選更輕松的那個。
他擦乾眼淚,看了一眼隻留一雙眼睛在外面的許鶴,轉頭咬牙道:“我知道了教練。”
徐天陽:“我不是你教練。”
許鶴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老師,我先回去了,到吃藥時間了。”
徐天陽靠在椅子上擺了擺手,“一起回去吧,今天不練了,柏醫生開車來的,他送你們。”
柏函將手從徐天陽膝蓋上收回來,拎起放在桌上的車鑰匙,“走吧,你身體什麽程度了?”
“孫醫生說想要徹底恢復訓練還需要幾個月,現在不能劇烈運動,我打算到中考左右恢復,正好最近省青隊也沒什麽比賽。”許鶴的鼻子罩在口罩裡甕聲甕氣地說。
柏函低頭看了許鶴一眼。
少年乖乖地穿著最厚的衣服,正把被傅應飛焐熱的手抽出來,剛抽出來一隻,另一隻就被抓過去焐著。
看樣子傅應飛比許鶴本人還擔心許鶴的身體。
“不要急。”徐天陽道,“你還小,休息一段時間不會耽誤什麽事,每天練練球感就好,那是有氧運動,不會給你的心肺和氣管造成太大的負擔。”
四人走到停車場,老師聲音產生了一點回聲。
許鶴乖巧點頭:“嗯。”
徐天陽和柏函都不擔心許鶴會因為少練球而丟掉球感,相反,他們怕許鶴偷偷多練加重病情。
傅應飛和許鶴被送回各家。
許鶴一開門就被客廳裡彌漫的中藥味籠罩。
他連忙上樓脫了羽絨服,將口罩和帽子放好,下樓等著喝藥。
過了幾分鍾,藥碗被余芝蓉放到許鶴面前,許鶴一臉苦楚地一口悶了中藥,塞了一小塊桉葉糖到嘴裡,轉頭就看見余芝蓉美滋滋地捧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笑的十分快樂。
他含混不清地問:“媽,您笑什麽?”
余芝蓉把手機遞到許鶴面前,“之前那個攝影師不是要了你的照片去參加柏林攝影節嗎?其中一組得獎了,金獎!攝影作品被公布到微博,好多人都認出你了。”
許鶴縮了縮脖子,打開微博一看,粉絲不知不覺長到了五萬多。
一翻評論區,虎狼之詞撲面而來,嚇得他手忙腳亂地關了。
余芝蓉笑著湊過來親了親許鶴的臉,嘿嘿一笑,“我兒子真帥。”
房間裡暖氣的暖意竄上耳尖,許鶴捏住耳垂給自己降溫,小聲道:“兒子像媽嘍。”
余芝蓉心花怒放。
“那個攝影師說獎金有15萬歐元,合同上說不作商用,他特意發郵件問我這獎金怎麽辦,我說給20%就行,他不同意,直接打了5萬表示謝意,錢打到我這兒了,媽媽一會兒打到你電子銀行裡。”
許鶴:?
五萬歐元不就等於34萬人民幣?
天降橫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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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很快過去,新年也過得平平無奇。
許雲偉除夕之夜帶著許明誠出國開會,家裡只有許鶴和余芝蓉。
余芝蓉本來也要去的,但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將還未痊愈的許鶴一個人留在國內,所以趕走了想讓她去開會而自己留在家陪兒子的許雲偉,以勝利者的姿態留了下來。
許雲偉出門地時候,哀怨得活像被工作奪去妻兒的怨夫。
新年過後便是開學。
初三緊張的學業讓人無暇顧及其他。
許鶴倒沒有前世怕冷了,這輩子看了最好的醫生,吃了最好的藥,余芝蓉看顧他的時候恨不得捧在手裡怕摔了。
日子漸漸轉暖,厚重的羽絨服被封存進衣櫃,學校裡青春洋溢的學生們將夏裝重新套回身上。
三月,第一場春雨過後,許鶴恢復了訓練。柏校醫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和徐教練一起看校隊的同學們訓練了。
許鶴剛恢復訓練的時候,往往剛到了身體適應的訓練量就被勒令下場休息。
搞得他不上不下,剛剛打出興致就被拉下來,只能看著能在球場上打完全場的傅應飛,嫉妒得直跺腳。
四月,初三考過了體育中考。
時間一子變得不禁用起來,一晃就到了六月中旬。
許鶴最後一個月吃得補極了,余芝蓉甚至熱情地給獨自在家的傅應飛打了電話,讓他跟著許鶴一起享受家裡的補湯。
兩人被喂得頻頻打嗝,傅應飛被迫吃了兩個月的許家飯,偷偷與許鶴耳語,“阿姨安排的菜太好了,我一米八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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