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們都滿意了吧。”他無所謂的笑了聲,將離婚協議書扔回給柏萬生,轉身離開柏家。
“少……”
柏萬生神色複雜攔住馮叔:“別管他,混帳東西。”
柏侹獨自一人走在別墅區外的公路上,來往的車沒有一輛為他停留。
望著如同沒有盡頭的路,他摸出了揣在口袋裡的戒指。
笑的有幾分殘忍。
他簽了離婚協議書不假,可卻沒打算放過紀卻秦。
那人不是說喜歡他嗎,這麽簡單就放棄了?
還是他喜歡上了別人?
無論哪種情況,柏侹都不允許存在。
這場遊戲既然開場了,就不是紀卻秦一個人能叫停的。
柏侹向前走著,思考著到底去哪裡能找到紀卻秦。
絲毫沒心思去琢磨為何不願意放紀卻秦離開,明明他最討厭紀卻秦的冰冷和市儈。
他一如往常,將不知名的情緒統統歸為不清楚,順理成章的扔到腦後。
可卻忘了,雨水積在一起尚能成為潰堤的水流,何況是這三年以來攢下的感情。
終有一日,會遭到反噬。
思來想去,柏侹發覺他竟然將紀爺爺忘了。
紀卻秦和爺爺相依為命,爺爺肯定知道他在哪。
他明知道現在的自己會被紀爺爺嫌棄,還是敲響了紀家大宅的門。
果不其然,被管家領進去時,紀臨山坐在池塘邊,沒有理他的打算。
柏侹地聲:“爺爺。”
紀臨山沉默片刻,看了眼旁邊的小馬扎,讓他坐下了。
“你來找卻秦?”紀臨山直言。
“是。”柏侹點頭,“我有話想要問他。”
在紀爺爺面前,他仿佛回到了自己爺爺身邊,有著天然的親切。
紀臨山專注盯著水面,“你和卻秦離婚了,就不應該再來找他。”
“我聽說,你這兩天把整個京城都快翻遍了。”
他聽說消息的時候,也小小驚訝了一番。
“我只是……想見他一面。”柏侹輕微皺眉,“可他不願意見我。”
他知道,若不是紀卻秦有心隱瞞,查他行蹤並不困難。
紀臨山歎了口氣,越發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
他終於正眼看向柏侹,“既然知道,就不應該再做。鬧得滿城風雨,對你和卻秦都不是好事。”
他們兩人結婚並未廣而告之,離婚反而人盡皆知。
柏侹單手扶額,眼底是熬出來的青黑,疲憊不堪,“爺爺,我想見他。”
紀臨山當然知道紀卻秦在哪,可他不能說。
讓兩人聯姻是他做的決定,如今唯一的孫子過得不幸福,他也再不能獨斷了。
等不到紀臨山的回答,柏侹的心一沉再沉。
“回去吧,”紀臨山歎氣,“以後別再來了。”
柏侹沉默片刻,離開前隻問了一句話:“卻秦的手,好了嗎?”
紀臨山又看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他離開後,紀臨山仍舊坐在池塘邊,手中的魚竿靜默無聲,沒有魚上鉤。
不遠處,紀卻秦拎著魚餌緩緩走來,在他身邊坐下了。
“爺爺,沒有魚餌你釣什麽呢。”他勾唇笑問,收回了魚鉤,修長的手指熟練的掛上餌料,又甩回了水裡。
“我樂意。”紀臨山往前蹭了蹭,護住魚竿。
紀卻秦笑了,靠著椅背,神情放松。
他在爺爺家住了一星期,這裡的寧靜,治愈了大半傷痛,起碼有心情笑了。
“剛才小柏來了,說想見你。”
紀卻秦:“我知道。”
他見到了柏侹離開的背影,只不過那人一次都沒回頭,兩人就這麽錯過了。
“真不見?”
“不見,”紀卻秦搖頭,下意識去摸空空蕩蕩的無名指,“我們已經離婚了。”
“……今天下午,他簽了離婚協議書。”
他平平淡淡說著這件事,似乎不是在說這兩年的傷痛,而是在講無聊的八卦。
“是爺爺對不起你,”紀臨山在他肩膀上按了下,“你受委屈了。”
紀卻秦:“不會,這也可以算作一次新奇的經歷。”
“反正以後,不會再明知故犯了。”
他付出的代價太大,感情被無止盡的扔在地上踐踏,已經再也沒有多余的精力應付其他人了。
紀卻秦深深感覺到了疲憊。
從骨縫裡,胸膛裡蔓延至全身的疲乏。
“爺爺,我想休假。”他說,“找一個地方放松心情。”
他能有這種想法紀臨山開心都來不及,當即同意了。
“你放心去,公司裡有我,不用急著回來。”
紀卻秦點頭,心頭的重擔落下一邊。
他雙臂環抱,倚著椅子漸漸睡了過去。
私人池塘靜謐無聲,隻偶爾有鳥叫蟲鳴,或者魚兒衝出水面的拍打聲。
這一覺紀卻秦睡得很踏實。
沒有酒精的侵擾,他難得做了一個夢。
等到醒來時,天已經昏暗了,橘紅色的雲掛在藍色幕布上,映著水面也橙了幾分。
紀臨山不在身邊,魚竿卻還在原地。
紀卻秦伸了個懶腰,歪首去看水桶,隨即笑了,“過了這麽久,一點收獲都沒有。”
就和他,
和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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