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吵的比現在更凶,那個人還不是乖乖來哄他。
想到這兒,柏侹心頭的火氣輕了點,將獎杯放在手裡把/玩。
如果紀卻秦真的來,就把獎杯送給他。
讓他也看看,自己不比汪識差!就算不繼承公司,照樣將愛好做到極致。
柏侹幾乎是帶著這種盲目的愉悅,在第二天登上了前往拍攝地的飛機。
可他錯估了一件事,這次吵架,他說了之前從未提到的兩個字——離婚。
*
充實又緊密的一個月過去,柏侹身上籠罩的烏雲越來越濃,幾乎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無論是誰,都不敢與他多說一句話。
身為助理的小寧苦不堪言,本以為宋微汀沒跟過來就能有舒坦日子,偏偏柏侹自己成了危險分子。
拍攝間隙,小寧陪柏侹吃飯。
柏侹挑挑揀揀,一口也吃不下去,煩躁的索性摔了筷子。俊美的臉扭著,時不時撇向手機的位置。
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動作,不用猜都知道他在等誰的電話。
小寧:“柏哥,紀總最近很忙?”
“不知道,”柏侹忍不住譏諷,“結婚快三年,他兩年半住在飛機上。”
結婚之前,他聽說過紀卻秦的名字。
在別人嘴裡,紀卻秦古板且老套,和父輩們一樣在商場裡浸潤出了油滑。
又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以至於在他心裡的印象直線下降,跌進了泥裡。
結婚後,柏侹卻發現,除了喜歡工作,紀卻秦既不古板也不老套,甚至稱得上風趣幽默。
除去結婚前的情史複雜、嘴上不饒人,是個很不錯的伴侶。
意識到自己在數紀卻秦的優點,柏侹重重呼了口氣。
他還沒在意,小寧倒像是抓住了什麽。
“快三年了?”在柏侹的注視下,小寧拍了下大/腿,“您忘了,過兩天就是您和紀總結婚三周年紀念日。”
柏侹雙臂環抱,怔了下。
他確實忘了,兩人的婚姻源自於利益,雙方都不放在心上,“紀念日”自然也沒必要過。
他撇下嘴角,忽然記起紀卻秦是辦過的——只有他們兩人的紀念日。
那時隻覺得膈應,燃燒在蛋糕上的蠟燭似乎時時刻刻在提醒他,這段婚姻有多不堪。
焚燒的不過是無謂的時間和冰冷的利益。
看他表情有片刻松動,小寧心知機會來了。
他說:“我現在馬上去訂花,再訂個蛋糕,正好能趕上。”
“最近拍攝任務不重,您可以請幾天假,導演會同意的。”
他說的極其自然,已經摸出手機看蛋糕樣式了。
“等一下。”柏侹粗魯打斷他,臉上有幾分不自在,“我憑什麽回去和他過紀念日?”
“吵架是我一個人的錯?難道他就沒有錯?”
“為什麽要我對他低頭?”
柏侹不悅,他發現,心頭竟然縈繞著淡淡的期待。
為了掩蓋對陌生情緒的恐懼,難聽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就如他所說,從未對紀卻秦低過頭,也從未主動討好他。
車禍那次不算,因為原因本來就在他身上。照顧紀卻秦是應該做的,不關乎丟不丟面子。
時隔一個月,也不知道紀卻秦的傷好了沒有,他天天把辦公室當家,可別再見面的時候右手廢了,連簽文件賺錢都困難。
柏侹嗤笑,他最清楚紀卻秦的奸商模樣了。
若是不能得到利益,恐怕比死還難受。
他倚在窗邊,暖烘烘的太陽照在身上,眼裡閃過的情緒一清二楚。
小寧近乎無言地盯著他,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柏哥和紀總到底為了什麽吵架。
他咳了一聲:“那……您還回去嗎?”
“為什麽不回。”柏侹反問。
又想起了什麽,語氣惡劣:“我不回去,他想和誰過紀念日?”
他的意思很明顯,要回去,但不想直接回去。
必須得紀卻秦“請”他回去。
小寧猜透他的心思,犯上作亂的在心裡說了聲:幼稚。
“要不我給紀總打個電話?”他提議,“探探他的口風?”
他望著柏侹,柏侹盯著他。
小寧知道,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不會同意。
一旦打過去,紀總就會知道這是柏哥的意思。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柏侹率先不耐催促:“打啊,看我幹什麽。”
小寧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會同意,忙低下頭找到紀卻秦的號碼,開了免提。
“嘟嘟”聲接連不斷的響起,直到第一通自動掛斷。
柏侹臉色不好看:“再打。”
一連幾次,電話都未打通。
這下誰都明白,是紀卻秦不願意接。
小寧額頭滲出汗,戰戰兢兢準備再次撥打,卻聽柏侹陰沉沉道:“訂回京城的機票。”
*
煩人的電話終於暫停,紀卻秦收回視線,舒舒服服靠進了卡座。
“不接真的行嗎?”江成飛嘖了聲,“一連五個電話,萬一有急事呢。”
他歪首看著紀卻秦。
僅僅過了一個月,往日精致又成熟的男人已經變了副模樣。
紀卻秦依舊俊美,渾身上下打理的一絲不苟,銀絲眼鏡框後的那雙眼睛卻沒了焦點,散漫的望向任何地方,眉間也染上了擦不掉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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