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問了聲好,見他們兩人有話要說,主動離開了。
只剩下兩人後,宋厲揚渾身緊繃的氣息松了下來,遞給紀卻秦一杯酒,旁若無人聊了起來。
“這次要多謝你,”宋厲揚勾唇,“不然,我大概不會這麽順利在京城站穩。”
現在的市場瞬息萬變,宋家離開的時間太久,加之產業基本在國外,想撕開能容納下他們的口子並不容易。
而且遠在國外的家,又出了事情。
宋厲揚一心二用,難免有地方會出紕漏。
私人時間,紀卻秦避免談太過正式的工作。他晃著酒杯,腕表閃著銀光,和眼鏡遙相呼應。
年輕俊美、冷漠、貴氣逼人,根本和三十一歲的男人不搭邊。
這是在場所有人對他的評價。
“你之前也幫過我。”紀卻秦說,“我不過是在恰當的時間還禮。”
兩人相視一笑,所有意思都在裡面。
紀卻秦:“伯父最近怎麽樣了?”
宋厲揚父親幾個月前突發中風,右半邊身子不能動彈,連說話也不能了。
據外面傳言,說老爺子出去打太極,回來就躺下起不來了。
事實真相,誰也不得而知。
紀卻秦對別人家的事不感興趣,只是出於禮貌詢問。
“還在醫院治療。”宋厲揚說,沒有半分擔憂的神色,“那個女人陪著他。”
“宋微汀沒回去?”
提到他,宋厲揚眉頭皺起,不悅的氣息遍布滿臉。毫不懷疑,若是宋微汀在這裡,他會狠狠給他一巴掌。
“他?”宋厲揚嗤了聲,“沒有,他被絆住了腳,回不去了。”
接下來的話,紀卻秦沒再問。
宋氏兄弟不合,也與他沒關系。
“對了,”宋厲揚挑眉,“跟你一起來的,是……”
他知道紀卻秦和柏侹離婚了,對喬喬的身份也多有猜測。
紀卻秦笑了,“他很好,放在身邊不是壞事。”
說來說去,無非是男男女/女那點事。
宋厲揚對他人的私生活無法指摘,隻好輕碰紀卻秦的酒杯,祝他早日找到幸福。
一場宴會下來,紀卻秦最欣慰地就是沒見到汪識。
他不想聽汪識的嘲諷,也不想讓汪識對喬喬出言不遜。
直到離場時,他才從宋厲揚口裡知道,汪識被柏侹打出來的傷還沒好。
帶喬喬來這一遭,紀卻秦成功把接下來的幾個廣告代言定了下來。
沒了柏侹之後,他需要培養另外一個能擔大任的頂流。
他不缺時間,更不缺錢。
對這種類似於“養成”的遊戲樂此不疲。
雖然嚴格來說,柏侹並不是全靠他才得到今天的地位。
*
送喬喬回家後,許韜朝另一個方向上的高級公寓開去。
路上,他還是忍不住問:“紀總,把柏先生的代言,全給喬先生,真的好嗎?”
他不能左右紀卻秦的想法,但有義務提醒他所做的決策是否合理。
紀卻秦單手扶額,腦袋昏昏沉沉,聽到那個名字後,閃過絲清明。
隨後合上眼睛,偶爾會有光照在他臉上,映出翹而密的睫毛。
“很合理。”紀卻秦冷淡出聲,“他既然沒能力擔任這份工作,不如給有能力的人。”
“何況他主動放棄的機會,與其便宜別人,不如我來接手。”
“喬喬得名,我得利益。”他問,“不合理嗎?”
很合理,非常合理。
他本質是個利益至上的商人,在不觸及到底線時,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只有柏侹是個例外,也就是這一次,讓精明的獵人被鷹啄了眼。
過去的錯紀卻秦不會再犯,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
感情?
那是利益的附屬。
或許喬喬聽了以後會傷心,但他還是會實話實說。
就如沐星所說,誠實是他的魅力,也是感情中的利刃。
當勞斯萊斯停在公寓樓下時,紀卻秦穩穩吐出口氣。公寓燈火通明,層層都有亮燈。
比冰冷殘酷的別墅不知好了多少倍。
時間不早了,紀卻秦讓許韜直接回家,明天上午放半天假。
他對自己苛刻,不意味著對下屬不近人情。
高級公寓樓裡很安靜,紀卻秦如往常一樣乘坐電梯上樓。電梯門打開,似乎又有哪裡不一樣。
他看著坐在自家門前的男人,邁出的步子收了回來。
柏侹身穿單薄的短袖,背靠牆壁,正垂頭睡著。不知他睡得多沉,連電梯的開合聲都沒聽到。
車鑰匙,手機都散在手邊,似乎把樓道當成家了似的。
小寧說他失蹤了幾天,眼下這幅狼狽樣,真像喪家之犬。
紀卻秦上下打量著他,心想怎麽回家才能不把他吵醒。
他不想追究柏侹怎麽找到這裡來的,這個問題沒有意思。現在只是單純的不想和柏侹打照面。
聽到他的聲音,一天的好心情都會被毀掉。
沉默片刻,紀卻秦放輕腳步,慢慢走近家門。在手搭上門把手時,腳腕忽然被抓住了。
那隻手溫熱,卻不像往日那樣有力,松松垮垮勾著。
“你回來了。”柏侹挪動酸麻的身體,骨頭髮出了抗/議的“咯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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