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遠:“我聽說,你追著紀總去威尼斯了?”
“嗯。”柏侹望著露台外的瓢潑大雨,濺起的風飛到臉上,讓他有種想要衝出去淋雨的想法。
反正紀卻秦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被淋濕了,是不是會感冒發燒。
他不說話,包遠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包遠疑惑:“你叫我來,有急事?”
“有,”柏侹說,“紀卻秦說了兩句話,我不明白。”
“什麽話?”
柏侹皺著眉思忖片刻,將方才的疑問慢慢說了出來。
為什麽紀卻秦說他長不大,又為什麽說他不能坦然面對一份感情。
他明明面對了的,發現心裡的感情後就去告訴紀卻秦。
雖然方式不對,但他說了的。
和他面對面坐著的包遠,聽後問題後愣了下。
感情這方面是他的短板,傳個話還行,出謀劃策……可能還比不上柏侹。
正想著怎麽回答,忽然想起幾個月之前,在酒吧紀卻秦對他說的那番話——“他還太年輕,不懂一份感情意味著什麽。”
“其實我不在乎他喜沒喜歡過宋微汀,我只是想聽他承認而已。”
包遠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問:“你都是怎麽回答的?紀總問宋微汀了嗎?”
柏侹看他一眼,心想包遠這麽清楚,難不成一早就知道?
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說喜歡他,他不信。”
“他還問我,和他結婚是不是因為宋微汀。”
包遠:“你怎麽說的?”
不知為什麽,柏侹身上仿佛有螞蟻在爬。他順手點燃根煙,煩躁的抽著。
平時他很少抽煙,偶爾在紀卻秦那裡過夜時,也不許他多抽。
只有在最最煩的時候,才會來上一根。
包遠很清楚他這個習慣。
也從這裡推斷出,他的回答會讓人非常不滿意。
“我說……”柏侹咳了聲,“我不喜歡宋微汀。”
話說到這兒,包遠已經明白了。
他的傻兄弟還是沒承認以前對宋微汀的感情。
而那恰恰是紀卻秦最在意的。
見他也沉默不言,柏侹的心一陣陣收緊,比第一次站在攝像機前拍戲都要緊張,連抽了幾口煙。
眉心中間豎起紋路,忐忑不安的等著包遠給出解決辦法。
他對感情一竅不通,就等著好友幫忙了。
包遠:“也就是說,你從沒對紀總說過喜歡宋微汀?”
“說這個幹什麽?”柏侹不悅,他從不認為這件事與他們之間的感情有關。
就算是喜歡宋微汀,也是八年之前的事了。
哪怕他當初一走了之,的確讓柏侹記了八年。
但再次見到宋微汀後,他發現,在那個人身上感受到的情意,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兩個幼稚鬼的小打小鬧。
將近十年時間,任何一個人都會變。
包遠雙手一拍隨後攤開,無比確定:“這就是症結所在。”
“什麽意思?”
看他認真詢問的模樣,包遠不得不耐心解答,“意思是,紀總在乎的,就是你承不承認當初喜歡過宋微汀。”
聞言,柏侹倏地掐滅了手中的煙。
狠狠盯著包遠,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答案。
難不成……一直以來都是他搞錯了方向?
紀卻秦說他不坦誠,指的是不承認過去喜歡宋微汀?
可是就算承認了又怎樣?
紀卻秦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我總覺得紀總知道答案,”包遠試圖分析紀卻秦的內心,“他知道你同意結婚,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宋微汀。”
他說出了柏侹的心裡話。
不可否認,在見到紀卻秦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宋微汀。
哪怕後來忘了這件事,也不能抹去它曾經存在的痕跡。
“那為什麽非要我說出來?”柏侹不懂。
包遠:“很簡單。”
“如果紀總有個念念不忘的前任,你知道他和你長得像。每次你提到前任,紀總就避而不答,你會不會覺得他只是把你當成替身?”
“……會。”
柏侹又想到汪識,若是紀卻秦大大方方承認他是前男友,他最多酸一陣,絕對不會說那番話。
“那如果你問了,紀總坦誠說了出來。你還會總想這件事嗎?”
渾身冷卻的血液慢慢回溫,柏侹能夠清晰的聽到雨聲,和胸膛裡的跳動。
風一吹,將理智還給了他。
如果紀卻秦能夠坦誠說出來,他會不當回事,並且為自己能留在他身邊感到驕傲。
更重要的是……他會知道,紀卻秦愛的是自己,而不是前任。
能夠直白承認一段感情,才代表徹徹底底走了出來。
紀卻秦那麽要強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在屋簷下低頭,更不會甘心活在宋微汀的陰影裡。
離婚前,紀卻秦曾經問過好多次的問題,自己都是怎麽回答的?
柏侹不敢回想,他怕想起紀卻秦滿是悲傷,還要倔強裝沒事的神情。
“是我錯了?”柏侹的眼眸從迷茫到堅定,“……是我錯了。”
“我有那麽多機會告訴他,我……”
他有幾分哽咽,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態。
本就休息不好而蒼白的臉,更沒有半點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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