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種羞辱。
羞辱高高在上的柏影帝,柏少爺,柏氏繼承人,不如其他不知名的人,包括喬喬。
他懂柏侹最在乎的是什麽——母親、表演、面子。
把柏侹的面子踩在腳下踩踏,無疑是對他的凌遲。
果然,柏侹白了臉色,緊盯著紀卻秦不出聲。
紀卻秦的話讓他身上赤條條地冷,似乎數九寒天裡被扔進了冰窟。
曾經百般呵護他的鷹,如今真的放開了手,甚至在飛走之前,鋒利的爪子劃開了脆弱的蛋殼。
黑色勞斯萊斯停在醫院外,紀卻秦解開門鎖,沒有多余的話。
“該說的都說完了,回去吧。”
“希望你能夠遵守承諾。以後別再來打擾我。”
*
柏侹下車離開後,車立刻發動,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昏暗的傍晚裡冷風陣陣,揚起外套的一角,露出了裡面藍白相間的病號服。
柏侹站在原地許久,靜默無聲,神情悲傷。直到有人認出他後,才不甘的返回病房。
他沿小路慢慢走,高大的身影在路燈下彎曲著,好似仍沉浸在逃不出的悲痛中。
待消失在路盡頭,一個戴著棒球帽和墨鏡的男人從樹蔭裡走出來,在木椅上坐下了。
隔著墨鏡,宋微汀神色複雜地看向柏侹離開的方向。
渴望、懼怕、不甘。
這麽多天,他被人監視著。好不容易偷跑出來,才到醫院就見紀卻秦送柏侹回來。
本以為,以柏侹的脾氣,離婚之後就會和紀卻秦老死不相往來,沒想到著魔一般圍著紀卻秦打轉。
宋微汀眉眼間閃過絲怨恨,把一切的錯誤都歸結到紀卻秦頭上。
若不是他,柏哥怎麽忍心拋棄他?又怎麽會對他這樣絕情?
就連柏哥受傷,也和紀卻秦有關系!
嫉妒的怒火燃燒著他的心肝脾肺,他想牢牢掌控柏侹。
可卻忘了,他才是一切痛苦的源頭。
甚至為了給自己開脫,也給柏侹安上了受到誘/惑和不忠的罪名。
宋微汀縮在木椅中,咬著大拇指的指甲,混亂的大腦顛三倒四,已經分不清對與錯了。
清秀的面容扭曲,幸好有墨鏡擋著眼睛。不然,和守在地獄裡的惡犬沒有區別。
既然柏侹願意和紀卻秦在一起,願意護著他,那就讓他護到底!
宋微汀嗤笑兩聲,拿出手機撥通一通電話。
輕聲:“我有個計劃,你想不想聽。”
*
之後的半個月,是除威尼斯之旅外,紀卻秦最愜意的一段日子。
按時按點上下班,又談下幾樁重要的生意,還有喬喬陪在身邊。
最重要的是,沒有柏侹的打擾。
不知是那天的交談起了作用,還是他真的要遵守承諾。
無論哪個,都讓紀卻秦長舒口氣。
不用時時刻刻提防柏侹突然冒出來,更不用擔心按部就班的生活被打亂。
一切都是他最適應的模樣。
這半個月裡,喬喬以坐火箭的速度,飛速提高知名度。幾隻大牌廣告的宣傳,讓他在一個星期裡,總有三天待在熱搜上。
他也難得體會到偷偷摸摸和紀卻秦見面的感覺。
雖然正大光明見也沒問題,可這種感覺帶給他隱秘的快樂,在嘗試過一次後,越發的不可收拾。
一家位於郊區的私人餐館裡,用餐的人並不多。二樓最裡面的包廂中,熱烈的氣氛正濃。
在微冷的天氣中,巧妙的驅走了寒氣。
紀卻秦被喬喬抵在門上,對方一手勾著他的脖頸,另一手揪著他胸/前的衣服,踮著腳尖和他親/吻。
紀卻秦沒有彎腰,反而稍微仰頭,故意刁難喬喬。他很喜歡逗喬喬玩,喜歡那雙清透的眸子裡透出想要又不好意思開口的糾結。
在威尼斯的時候,他就看出喬喬在這種事上羞於開口。
偏偏喬喬又喜歡這樣的親昵。
等到一吻結束,紀卻秦總算暫時收起惡劣的趣味,和他坐到了餐桌旁。
“卻秦。”喬喬貼心地為他放好大衣,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脖頸,溫熱的側臉貼上了男人還帶著冷氣的脖頸,輕輕蹭了蹭。
熟悉的香水味直往鼻子裡鑽,讓喬喬欲罷不能。
“嗯?”紀卻秦輕聲疑問。
喬喬沒出聲,將腦袋擔在紀卻秦寬厚的肩膀上,歪首瞧著他的側臉。
那雙眼微垂,睫毛又濃又翹,眼眸冰冷,比平時更加地不近人情。
偏偏他身上是暖和的,薄唇是軟的。
就連偏冷的梔子與玫瑰香味都被體溫慢慢煨熱了。
久久聽不到聲音,紀卻秦眼眸不動,稍微側身轉向喬喬,“怎麽了?”
“沒事。”喬喬小聲,“幾天不見想你了。”
紀卻秦眼睛裡浮現出點點笑意,真誠坦然:“我也是。”
簡簡單單三個字,如同大夏天的太陽,火/辣辣的照射在喬喬頭頂,不知不覺間,側臉連同脖頸染上一抹緋紅,還有往耳尖上爬的趨勢。
他慢慢靠近紀卻秦,將腦袋完全埋進頸窩,想用逃避來遮掩自己的不堪。
不用看,紀卻秦也可以想象出他現在的模樣。
在他面前,喬喬仍舊保持著最初的羞澀,即使兩人現在習慣擁抱和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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