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腳出去,後腳柏侹跟了上來。
“汪識是不是來過。”柏侹開門見山道。
江成飛眼見瞞不過,爽快點頭:“來了。”
他在樓梯間正好碰上了汪識。
“他來幹什麽。”柏侹咬緊牙關,“紀卻秦和他有什麽關系。”
江成飛咳了聲,心想不能故意破壞人家感情,於是說:“我們都是同學,上大學的時候關系特別好。”
這些是柏侹能查出來的,他說的時候底氣十足。
“只是這樣?”
“當……當然。”江成飛以為忽悠成功,拍了拍柏侹的肩膀,“我騙你幹什麽。”
柏侹不想聽他胡說八道,拂開他的手,轉身進了病房。
紀卻秦靠在床頭閉目養神,聽見聲響也不理他。
柏侹盛了碗粥:“我聽說這家的粥不錯,專門去買的。”
他舀了一杓,吹了吹熱氣,才遞到紀卻秦唇邊:“嘗一口?”
等了片刻,紀卻秦終於睜開眼看他。
“不吃。”
“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柏侹姿勢不動,眉頭卻皺起來,“吃一口。”
紀卻秦還是不聽。
柏侹最討厭紀卻秦倔強,他忍著火氣,放輕聲音哄道:“你再不喝,我就打電話給爺爺,讓爺爺親自來喂你。”
“你敢!”
金屬眸子倏地瞪過來,如果紀卻秦能動手,他絕對又挨了一巴掌。
紀卻秦這人哪哪都不好,唯獨對爺爺百分百親,柏侹一抓一個準。
“那就喝粥,”柏侹板著臉,用杓子碰了碰紀卻秦的唇角,“喝了我就考慮一下。”
紀卻秦氣的頭疼,忍住罵他的衝/動,就著杓子喝了口。
見他肯聽話,柏侹緊繃的脊背松下來。
眼前的紀卻秦是他從沒見過的,蒼白又柔/軟,像隻軟塌塌沒有精神的貓,忍不住抱進懷裡揉一揉
他不知怎麽,鬼使神差問了句:“你見汪識了嗎。”
說完就後悔了。
紀卻秦喝粥的動作一頓,迅速退回自己的安全地帶,沒有感情的金屬質感眸子盯著柏侹,他說:“見了,你有什麽意見嗎。”
“隨口問問,”柏侹眼神冷下來,“怎麽?不許問?”
他舉著杓子停在半空,紀卻秦偏過頭,不去看他。
柏侹看他吃了半碗,也沒再強迫他吃。
“腿長在他身上,他要來我管不住。”紀卻秦垂眸看著搭在被子上的左手。
無名指上的戒指依舊乾淨明亮,邊緣閃著微光,昂貴又精致。
柏侹當然知道,他在乎的是,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能讓汪識風/塵仆仆連夜從京城到這來!
出事不到一天,又是怎麽傳到汪識耳朵裡去的!
“那你總該知道他為什麽來吧,”柏侹嗤笑,“能讓他從京城趕來這裡,你魅力大的很啊。”
他聲音不大,紀卻秦心頭一陣陣發堵。
果然他和柏侹八字不合,不然為什麽湊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吵架?
他有了火氣,話也格外難聽:“再大也沒有你大,迷的宋微汀八年舍不得放手。”
“你……”柏侹咬緊牙關,看著紀卻秦蒼白的臉,不敢和他吵起來。
紀卻秦攥起左手,看著窗邊江成飛帶來的花,想起昨天下午在柏侹臉上見到的笑。
那麽溫柔,張揚,如同那朵向日葵。
他很少見到柏侹真心實意的笑,偶爾見一次都如同從天而降的驚喜。
可宋微汀卻能輕易得到。
紀卻秦承認,他心裡是不平衡的。
明明他才是柏侹的合法伴侶,事實卻讓他是一個七分像的替身。
“昨晚的煙花好看嗎。”紀卻秦問。
柏侹一怔,呈口舌之快:“好看,微汀很喜歡。可惜了,紀總沒看到。”
“你想看嗎?我可以給你播視頻。”
他每說一個字,紀卻秦就呼吸困難一分。這個荒唐的男人似乎生長在他的神經上,跳躍一下,就能帶來難以忍受的疼痛。
“你這麽喜歡他,”紀卻秦努力撐著眼皮,“在這裡陪我做什麽?”
“是怕我死的不夠快嗎。”
他張口不是喜歡就是死,柏侹恨不得把他的嘴堵上。
搭在膝蓋上的手握得緊緊的,必須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才能不被紀卻秦的脾氣影響。
“死個屁!”他罵了聲,“你要是敢死我天天帶著他站你墳頭看你。”
紀卻秦冷漠的看著他:“幼稚。”
“對,我就是幼稚,”柏侹無所謂道,“你以為誰都是你?天天裝的人模狗樣,你不累嗎?”
從認識紀卻秦開始,就知道他是個極其虛偽的人。
明明不喜歡他,還要同意聯姻。
明明不喜歡應酬,偏偏如魚得水。
明明暴躁不堪,非讓所有人覺得他溫柔。
柏侹知道這是紀卻秦的本事,可他就是看不慣,恨不得把他的偽裝全部撕下來。
時間一長,連紀卻秦喜歡他這件事,都成了一種假象。
“和你有關系嗎,”紀卻秦反問,“我做什麽都和你沒關系。”
“就算汪識來看我也和你沒關系。”他摩/挲著戒指,“柏侹,你有什麽資格來管我?”
他清楚柏侹每一個雷點,精準無比的在上面踩踏。以此來讓柏侹憤怒,然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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