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間,不只他變了臉色,喬喬的期待盡數褪/去,化成了更深的緊張。
柏侹怎麽會在這裡?
目睹這一切的江成飛,心道完了,這次紀卻秦得活剮了他!
他就不應該鬼迷心竅,答應柏侹的條件。
他咽了口唾沫,趁紀卻秦還沒摔杯子走人,對柏侹說,“一會兒卻秦要是打你,你可千萬別還手。”
柏侹笑了聲,沒理他。
好不容易活躍起來的氣氛變得僵硬,周圍人不明就裡看著他們。
紀卻秦的心情差到極致,已經沒心思再待下去。
但他沒有動,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今天他是受邀來的客人,江成飛的面子得給足,哪怕以他們的關系不在乎這些,但也不能那樣做。
人多嘴雜,傳出去會非常難聽。
而且柏侹在這裡又怎樣?
主動離開,總是會覺得他處於下風。
紀卻秦從不表露出爭強好勝,但不代表他沒有。
“成飛,這位是?”何傾一主動打破僵局,他看向紀卻秦,頷首示意。
江成飛頓了下,趕忙把話接過來,帶他朝著紀卻秦走去。
“這是我的好友,紀卻秦。”
聽到這個名字,何傾一眼裡劃過絲困惑,隨即想到了什麽,但已經來不及了。
他站在紀卻秦面前,笑說:“原來是紀總,久仰大名,我經常聽柏侹提起您。”
在外人面前,紀卻秦總是保持得體的溫柔。
他問:“都說我什麽?”
何傾一眼尾微微上揚,天生一副笑模樣。又因為總是在野外拍照,所以在和人說話這方面總是有所欠缺。
身為朋友,柏侹當然知道他的毛病,伸手要阻止,卻沒他的嘴快。
何傾一:“他說你們離婚了。”
他們幾個是這場宴會的焦點,身邊的人自然不會少。
話音落下,紀卻秦敏銳的察覺到周圍人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他不認識何傾一,更不清楚他的性格,自然而然把這一切都歸為是柏侹故意的。
紀卻秦但笑不語,並未遮掩,“沒錯。”
抬眸去瞧,就見柏侹臉色雖然難看,依舊帶著明晃晃的戲謔。
似乎感覺到說錯話了,何傾一僵硬的客套兩句後,便離開了。
他走了,柏侹沒走。
柏侹上下打量著喬喬,譏諷,“還不走?”
“閉嘴。”紀卻秦皺眉瞪他,轉向喬喬後又放低聲音,“先去找江成飛。”
他了解柏侹的脾氣,一旦犯起渾來,十個喬喬都抵不住。
喬喬猶豫,但還是去了。
“以前你最舍不得罵我,”柏侹拿起紀卻秦放下的酒杯,拇指指腹在杯面上摩挲,似乎還能感受到令他懷念的溫度。
“現在隨便什麽東西,都比我受你喜歡。”
他自顧自說著,眼神在紀卻秦身上流轉,隨後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紀卻秦不想和他進行無謂的口舌之爭,隻說:“受我喜歡是因為他們值得,你有什麽?”
他牙尖嘴利,專門攻擊柏侹的痛楚。
“你想讓我有什麽?”柏侹緊緊盯著紀卻秦的眼睛,很想鑽進他胸膛裡,聽聽他到底在想什麽。
紀卻秦:“我想讓你言而有信。”
恰好這時有人來找紀卻秦,柏侹不得不把嘴邊的話咽下去。
過來的人是位導演,拍電影失敗,轉頭拍綜藝倒是有了點名氣。
能在這地方碰見紀卻秦,他當然不會放棄混眼熟的機會。
所以在紀卻秦提出投資可以,但要給喬喬名額的時候,導演爽快的答應了。
能搭上紀氏,用幾個名額都值。
兩人的交談一字不落進了柏侹的耳朵,他看著紀卻秦,咬緊後槽牙,恨不得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為什麽要對喬喬那麽好?
為什麽不回過頭來看一看他?
嫉妒在他心裡蔓延,撕扯著脆弱的理智,就快要攻陷不堪一擊的神經
這裡的空氣潮濕黏膩,吸進肺裡都是疼的。
他深吸口氣,轉頭離開這裡,朝著露台走去。
紀卻秦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松了口氣。
柏侹就像撒在地上的圖釘,行走時必須全神貫注,不然尖銳的部分就會穿透鞋子,扎進皮肉裡,弄得鮮血淋漓。
大廳裡又熱又潮濕,可外面天冷,紀卻秦穿著單薄的禮服不想出去,便轉身進了洗手間。
用涼水洗臉,同樣可以達到鎮定的效果。
冰冷的水掠過溫熱的皮膚,帶來的酸疼能夠令人瞬間精神起來。
紀卻秦雙手撐著洗手台,久久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直到感覺一切都變得陌生,才扯了紙,慢條斯理擦乾下頜上的水珠。
又垂眸,整理打濕的袖口。
身後傳來開門聲與腳步聲,紀卻秦並沒注意。這是公共洗手間,誰都有可能進來。
腳步聲慢慢靠近,紀卻秦的整理也接近尾聲。
他單手系上袖扣,正想拿起手邊的禮服外套穿上,忽然在鏡子裡看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
緊接著背上一沉,那具熱得發燙的身體湊了上來。
柏侹一手撐著洗手台,另一手摟著紀卻秦的腰,下巴在他肩頸窩裡緩緩滑動。
銳利的眼睛從鏡子裡盯著紀卻秦冰冷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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