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侹瘦了。
輪廓緊繃,在緩慢從少年的俊逸緩慢變成男人的硬朗。
這樣的變化,讓紀卻秦感到新奇。
因為他發現,這樣的柏侹仍舊出眾的移不開眼。
洋溢的朝氣發酵沉澱,反應變化成為迷/人的成熟。
不過是片刻的怔愣,柏侹便已經走到近前了。
他抬手撫上紀卻秦的臉,拇指抵著柔/軟的面頰,輕輕摩/挲,隨後又轉到耳垂上。
他問:“這樣看著我,是想做什麽?”
“要親,還是要抱?”
紀卻秦揮開他的手,眉毛一挑,“什麽都不要。”
“我倒是要問你,你想要什麽。”
他拂開柏侹的手,目光在無名指的戒指上掃了一眼。
這枚戒指好看又昂貴,是柏家專門定製的。
本想著用來表示聯姻的誠意,誰知最後反而成了兩人痛苦的見證。
紀卻秦如同被電了般,快速移開了眼。
柏侹:“我想見你。”
他說的又緩又輕,仿佛這是藏在心底,不敢公之於眾的秘密。
在紀卻秦眼裡,不論是他真摯的神情,還是溫柔的低語,都是早有預謀的詭計。
不然柏侹怎麽可能準確無比找到他?
“你確定今天想見的人是我?”紀卻秦雙手環臂,眼神嘲弄。
“當然,”柏侹點頭,“為了你我才來的。”
他臉色蒼白,不時挪動雙腿。顯然長時間站立,除了寒冷以外,身上也是疼痛的。
“現在你見到了,”紀卻秦說,“可以走了。”
說罷,他轉身要走,身後的人意料之中的跟了上來。
“走不了,”柏侹又開始耍無賴,雙手插兜緊跟著紀卻秦的步子,“手機丟車裡了,要什麽沒什麽。”
“現在只能跟著你了。”
紀卻秦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了。
“卻秦,你不會忍心把我趕出去吧。”柏侹看著他,似乎真的在擔憂,還壓抑的咳了兩聲。
紀卻秦忽然被氣笑了,他摘下眼鏡,勾在手裡把/玩。
此刻的他,穿著休閑服,頭髮乾脆利落的垂下來,那雙眼眸沒了冰冷,只有漩渦般的深不可測。
既放松又迷/人,一舉一動都能夠輕易扯動心弦。
日光落在眼鏡框上,向上移到指尖,在玉一般的潔白上染了層暖黃。
柏侹貪婪的看著,恨不得抓住,放在掌心狠狠揉/搓。
紀卻秦看了眼合上的大門,轉身朝著屋子走去。
“少說廢話,如果你能聽我的話乖乖出去,我就不用煩惱了。”
“你的話我都聽。”
“那你現在滾出去。”
話一出口,紀卻秦立刻後悔了。
他什麽時候變得和柏侹一樣幼稚了?!
顯然柏侹也察覺到了,腳步輕快了許多。
他和紀卻秦並肩走著,側首垂眸去看,恰好看到他皺起的眉頭。
“想罵就罵吧,打一下也可以。”他用肩膀撞了撞紀卻秦的,“不過別打臉,一會兒還要見爺爺。”
紀卻秦不理他,沒有特意叮囑。柏侹不蠢,知道當著爺爺的面,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眼看著就要進去了,柏侹忽然抓住紀卻秦的指尖,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隨即當做無事發生般放了回去。
一系列動作太快,以至於紀卻秦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指尖上溫熱的觸感還在,被冷風一吹更明顯了。
“你……”
“我知道你嘴硬心軟,舍不得看我受凍挨餓。”
“我還知道你在乎我,”柏侹伸出手指勾住紀卻秦的小指,纏/綿眷戀的揉/捏著,“不然不會讓我知道你在這裡。”
“你總覺得我像瘋了似的……”
“可讓我魂不守舍的主謀,不就是你嗎。”
酸麻動聽的情話讓紀卻秦打了個冷顫,這樣的話,他只在柏侹的台詞裡聽過。
驟然親耳聽到,隻想趕緊逃離。
“閉嘴。”紀卻秦咬牙切齒,惱羞成怒抽回手,眼裡被激出來的火氣就快要化為實質。
他們已經進了房門,正跟著管家往飯廳走去。
馬上就要見到紀爺爺,柏侹收斂起來,裝得人模人樣,不再逗弄紀卻秦。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進來,紀爺爺眼裡閃過疑惑,隨後又在紀卻秦的不耐煩的神情裡找到了答案。
他了解自己的孫子。
看著溫柔,實則不近人情。
有時候恰恰相反。
見到紀爺爺,柏侹笑著喊了聲:“爺爺。”
親切的稱呼沒有變,似乎還是沒離婚的時候。
兩家聯姻後,柏侹雖然對紀卻秦不上心,但是對紀爺爺很是尊敬。
大約是在這位和藹的老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爺爺的身影。
他沒有坐下,而是像第一次來的那樣拘謹的站著。
紀爺爺看著許久未見的柏侹,“嗯”了聲,招呼他趕緊坐下吃飯。
這個孩子他打心眼裡喜歡,看著他現在蒼白的模樣,不免心疼。
柏侹先是看了眼紀卻秦,見他沒有出聲,才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飯桌上彌漫著幾分尷尬,偏偏柏侹裝作感受不到。
他一邊在桌下不安分的蹭著紀卻秦的腿,一邊笑著問紀爺爺:“吃過飯,我陪您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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