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這麽說,他相信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他咳了聲,努力想著措辭:“最近哪裡都忙,紀總大概在忙生意。”
生意和利益掛鉤, 紀卻秦當然上心。
柏侹哼了聲, 低聲念叨:“他就只在乎生意。”
小寧尷尬的笑了兩聲, 把柏侹搖起來,利落的擺好飯菜,“您先吃飯。”
柏侹身上疼,脾氣也不怎麽好,更沒有吃飯的欲望。
他搖搖頭,繼續翻找影片,“我不吃。”
“……不吃怎麽行,”小寧勸道,“這都是按照你的口味買的,多少吃一點。”
柏侹不為所動,他不想做的,沒人能夠讓他妥協。
小寧看著他,深吸口氣,說:“自從您出車禍之後就瘦了,也沒有以前帥氣……”
“紀總……大概是因為這個才不來看您?”
這句話不知道觸動了柏侹哪根神經,他倏地轉過頭來看小寧,銳利的眼神嚇了小寧一跳。
小寧以為自己說的太過分了,畢竟柏哥以前是演員,這張臉和演技就是招牌。
他眼睜睜看著柏侹在下頜摸了摸,笑的惡劣,“告訴紀卻秦,他不來,我一口都不吃。”
小寧愣了下,隨即明白了。雖然有疑慮,還是立刻照做。
他撥出許韜的電話,沒一會兒就接通了。
小寧點開免提,“許哥,紀總現在有時間嗎?”
電話那頭有零零碎碎的說話聲,偶爾還能聽見大聲叫嚷的怒罵。
許韜:“沒有,這邊出了點問題,紀總正在解決。”
“你打過來,是柏先生有事?”
小寧和柏侹對視一眼,柏侹隨意搖頭,示意他別說了。
“沒、沒有。”小寧說,“既然這樣,我就不打擾了。”
掛了電話,小寧看著若有所思的柏侹,什麽也沒說。
他知道柏哥是什麽意思。
柏侹不是不知道輕重,既然紀卻秦真的在忙,就不應該打擾他。
反正他躺在這裡跑不了,只要紀卻秦想來,就能看到他。
柏侹心情不好,偏偏就有往槍口上撞的人。
今天難得沒下雪,下午陽光充足,柏侹昏昏欲睡的時候,最不想看見的人又來了。
宋微汀站在病房外,隔著墨鏡看著柏侹,有幾分不真實感。
他曾見過各種模樣的柏侹,瀟灑恣意的,失落傷神的,唯獨沒見過這樣的他。
高大的身體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宛如行至末路的英雄。
只有那雙眼睛依舊明亮,在看到他的那刻,露出了凶惡的光。
“你怎麽進來的。”柏侹問。
宋微汀摘下墨鏡,眼睛微微眯起,像隻戰戰兢兢的幼貓,每走一步都怕遇到危險。
他輕輕合上門,沒敢走近,“門口沒有人,我就進來了。”
“柏哥,你還好嗎。”
柏侹偏過頭去不看他,“托你的福,死不了。”
“我警告過你,不準出現在我面前,你的腦子呢?”
宋微汀臉色發白,卻不敢反駁。
聽到柏侹出車禍,他第一反應是擔心,隨後就是恐懼。
這場車禍誰都能察覺到不對勁。今天是柏侹,明天或許就是他。
既然有人敢對柏氏繼承人動手,宋厲揚也會對他動手。
現在父親死了,聯系不上母親,沒人能夠保護他。身邊的朋友都是些蠢貨,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柏侹。
也只有柏侹的身份,才能保護他。
“柏哥,我是真心來看你的。”宋微汀上前兩步,仍保持在彼此都能接受的范圍。
“你可以說我心思重,可以說我有所圖,但不能否認我擔心你。”
柏侹冷眼聽著,如果他現在能站起來,一定要把宋微汀踢出去。
“滾出去!”他低喝一聲,帶動了身上的傷,猛的咳嗽起來。
每咳一聲都是鑽心的疼,柏侹咬緊牙關,生生忍住了。疼的時候他就想,當初紀卻秦出車禍,是不是比他還要疼。
宋微汀嚇了一跳,猶猶豫豫走上前,不敢觸碰柏侹,眼睜睜的看他滿頭冷汗的模樣。
柏侹緩過來之後,就見他怔怔看著自己,扯出了一抹辛辣的嘲笑。
你看,他以前到底有多蠢才會選擇利用宋微汀?
這個人是真正的虛偽、無情、活著只是為了利益。
宋微汀被他的神色嚇了一跳,後知後覺低下頭躲避,在心裡暗罵自己蠢。
“宋微汀,”柏侹忽然說,“把床搖起來。”
宋微汀愣了下,隨後照做。
他惴惴不安等待柏侹接下來的話,並為此感到深深害怕。
病房裡的情景無人得知,病房外,小寧去了趟醫生辦公室後,路過電梯時,恰好迎上紀卻秦。
在看到的那瞬間,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紀總居然來了!
“紀總,”小寧樂呵呵叫了聲,“您來了。”
紀卻秦“嗯”了聲,腳尖一轉朝著病房走去,“中午在附近吃飯,順路。”
小寧跟了柏侹這麽久,當然知道“順路”的意思就是專門來的。
他沒有拆穿,老老實實跟在紀卻秦身後。
紀卻秦不緊不慢走著,看著越來越近的病房,有幾分恍惚。
下午還要去隔壁市,只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居然因為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就挪用來看柏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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