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想不明白原因。
不過來都來了,敷衍的看一眼就可以了。
溫熱的手搭上門把手,才擰開一個縫隙,就聽到了裡面的談話聲。
裡面不止柏侹一個,還有……宋微汀。
紀卻秦臉色沉下來,恨不得馬上離開,可偏偏被柏侹的話吸引了。
柏侹說:“宋微汀,我說過,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認識你。”
“如果可以,我寧願什麽都不要,也要把那幾年留給紀卻秦。”
“可是沒有如果。”
“既然八年前你走的乾脆利落,你就不應該回來。”
“不,我不是在恨你當初一走了之。”
“我是希望你趕緊滾遠點。”
“沒有你,我和他會更好。”
紀卻秦眼眸微斂,靜靜聽著這場好戲。
從柏侹的角度看不到房門,宋微汀能不能看到就不好說了。
所以他不能確定,裡面的戲是不是演給他看的。
他隱隱約約聽見宋微汀的話,“柏哥,如果當初我沒有走,現在的我們會不會……”
“沒有如果。”柏侹的聲音疏離,帶著看透一切的冷漠。
“我很感謝你在我最難熬的時候陪著我,但也僅限如此。”
“我媽去世了,但是她希望我過得更好。你應該看清楚,這條路上最大的阻礙是誰。”
“能讓我更好的是紀卻秦,不是你。”
“你也應該感到慶幸,在一走了之前偽裝的不錯。”
“不然,你的秘密,瞞不了這麽多年。”
後面兩人再說什麽,紀卻秦聽不進去了。
他想起那次在頒獎晚會後台,柏侹和宋微汀說的話。沒想到仍舊是熟悉的場景,被柏侹諷刺的人卻變了。
這番話是真情還是做戲一眼明了,他想笑,又笑不出來。
你看,柏侹是真的心狠。
不喜歡他的時候,隨意拿捏他的感情。
喜歡他的時候,又可以把他捧到無法觸及的高度。
這樣的感情太過極端,就好像浪潮,一會兒強一會兒弱,誰也無法猜透下一次到底是什麽樣的。
紀卻秦深吸口氣,閉了閉眼。
不過,他也徹底看清了柏侹對宋微汀的態度。
身後的小寧心裡七上八下,生怕出問題。
可是看著紀總的模樣,又不像生氣。
不怪他琢磨不透,紀卻秦自己都無法看清。
紀卻秦隻覺得像是站在懸崖邊,身後群狼環伺,只能跳下去逃命。
誰也不知道懸崖有多高,下面究竟有沒有池塘,又或者有沒有斜伸出來的樹枝。
他歎了口氣,正準備離開,門動了。
房門打開,他和宋微汀撞了個正著。
看著這張與自己有七分像的臉,紀卻秦心頭壓抑的石頭忽然崩塌碎成粉末了。
他細細欣賞著宋微汀失落悲傷的神情,沒有錯過一閃而過的算計。
“卻秦哥。”宋微汀說。
紀卻秦略一點頭,側過身,讓出了通道。
兩人擦肩而過時,他想起了與宋厲揚的生意。
最近太忙,竟然忘記了。
紀卻秦嘲弄的眯起眼睛,朝著病房內走去,並沒看到宋微汀站定後,深深望了他一眼才離去。
柏侹沒想到紀卻秦會突然來。
他繃緊身體,死死盯著他的臉,試圖找到某些熟悉的痕跡。
可是沒有,紀卻秦清清冷冷,隨意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他越是這樣不說話,柏侹越覺得不安。
看著那雙眼睛,他主動說:“我不知道宋微汀要來。”
“你……都聽到了?”
紀卻秦但笑不語,雙手環臂,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那模樣,宛如洞悉一切的神,在看犯罪者拙劣的表演。
“聽到什麽?”他反問。
柏侹看了眼小寧,後者小幅度點頭示意紀卻秦已經聽到了。
這點小動作瞞不過紀卻秦,他換了個姿勢,從倚著左邊換到了右邊,立刻嚇得小寧不敢動了。
小寧對柏侹咧嘴苦笑一下,轉身離開了。
“聽到我對宋微汀說的話。”柏侹半靠在床頭,身體不能動,只能偏頭去看紀卻秦。
他近乎貪婪的描繪著男人的眉眼,從清明的眸子到高挺的鼻梁,再到殷紅的唇,最後是脆弱光滑的脖頸。
每一處都令他無比著迷,想要用指尖一點點丈量。
灼/熱的視線不加掩飾,紀卻秦裝作沒有察覺,喉結輕輕滑動,勾了勾領帶。
他說:“沒聽到。”
“聽沒聽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全都是我的真心話。”柏侹戀戀不舍扯回視線,轉向另一邊咳了兩聲。
“我寧願付出高昂的代價,希望那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
紀卻秦神色不變,“如果真的可以,我會拒絕和你聯姻。”
四目相對,柏侹對上紀卻秦眼裡的挑釁,胸膛湧動著熟悉又陌生的衝/動,很想狠狠揉撚那張咄咄逼人的唇。
“可惜沒有後悔藥。”柏侹說,“你沒有其他選擇。”
他眉毛輕挑,眼裡閃著跋扈張揚的囂張,“我會和你重新開始,會讓你每天都更愛我,這輩子也離不開我。”
“自信是件好事,但不能亂用。”紀卻秦看了眼腕表,“你知道我身邊從來不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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