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想,就會有大把人等著我去愛。你並不特殊,也不是無法替代。”
“還是那句話,只要我想,就可以得到許多個你。”
紀卻秦語氣溫柔,撐著下頜的那隻手,修長分明,因為天冷,指尖泛著玉般的白。突出的腕骨上掛著昂貴的手表,陽光照在上面,連光都鍍了層耀眼的金。
他勾唇淺笑,滿意地看著柏侹難堪的臉色。
“可你要的只是我。”柏侹咬牙切齒,他承認,紀卻秦說得都是真的。
就是因為無比真實,才會讓他嫉妒到發瘋。
腦袋裡滿是在威尼斯時,紀卻秦和喬喬纏/綿的吻。
“那是你的臆想。”
在氣柏侹這方面,紀卻秦好像天生就會。
不需要指引,就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柏侹看著他,抬手捂著胸口,咳嗽的厲害。
經過一個星期的療養,疼痛已經減少了許多,可胸膛傳出的震動,還是帶來了余波。
他保持鎮靜,一眼看穿紀卻秦平靜後的惡劣,不由得譏諷:“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來?”
“紀卻秦,說句真話不會怎麽樣。”
“現在我來問你,”柏侹說,“你來看我,是因為擔心?”
紀卻秦盯著他,不置一詞。
如果他不想開口,誰也不能得到答案。
“卻秦,你當時也這樣疼?”
提起那場車禍,紀卻秦恍若隔世,猛然發覺竟然過去了那麽長時間。
幾百天的時間,周圍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紀卻秦摩/挲著煙盒,猶豫著要不要抽一根。
“我記不得了。”
“我疼。”柏侹從手邊的抽屜裡拿出煙盒,點燃一根,緩緩吸了一口。食指和拇指捏著煙蒂,遞給了紀卻秦。
紀卻秦沒動。
“所以我想,你也疼,而且比我更疼。”
那根煙在半空中燃燒著,終於在煙灰快要落下來時,紀卻秦眼皮一跳,接了過來。
撣掉煙灰,含了一口煙霧。
柏侹目光幽深,他很喜歡看紀卻秦抽煙。看著煙蒂被潔白的牙齒咬,被濕潤的舌尖輕抵,都是一種獨屬於他的享受。
他喉嚨乾渴,壓抑的欲/望一而再再而三的翻湧。
紀卻秦很少對情/人說情話,但不妨礙情/人喜歡對他說。
雖然聽了那麽多,可柏侹簡簡單單的一句,就能夠讓他渾身發燙。
他知道這樣的情況不對勁,可沒辦法改變。
“你騙我。”紀卻秦突然說,“你根本沒去和宋微汀看煙花。”
柏侹愣了下,沒有反駁,“是我太混蛋,隻想著怎麽才能讓你生氣。”
“作孽太深,所以有現在的下場。”
他笑著,張開雙臂,“怎麽樣,紀總要不要疼愛我一下?”
紀卻秦好不容易升起的感慨,瞬間煙消雲散了,“柏侹,如果你能學會閉嘴,會更討人喜歡。”
“我不要別人喜歡,只要你的。”
柏侹仍舊吊兒郎當笑著,再次說:“你吃過的苦,我都會吃。你受過的疼,我也要受。”
“我會讓你再次喜歡上我,和我重新開始。”
他說著,眼裡是不容忽視的堅決。
柏侹這個人,從小到大要什麽有什麽,二十多年來可以說順風順水。
但沒什麽是能兼得的。
他不算完美的家庭,因病去世的母親,支離破碎的婚姻,都是一帆風順下掩蓋的溝/壑。
總結一下就是,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對柏侹來說都極為坎坷。
而且他總是察覺的太晚。
紀卻秦靜靜聽著,指尖的煙也到了盡頭。
“柏侹,”他鄭重其事,“原本我今天不想來。”
“可不知道為什麽,從外面路過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你說疼,就鬼使神差的進來了。”
紀卻秦撚滅煙頭,放下交疊的雙腿,撫平膝蓋上的褶皺,神情冷淡,偏偏又叫人移不開眼。
柏侹不懂紀卻秦的意思,隻覺得有什麽松動了。
“我聽到你對宋微汀說的話了,”紀卻秦說,“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怎麽開始,怎麽結束都與我無關。”
“既然是你的真心話,就希望你的真心能夠支撐的久一點。”
他歎了口氣,看了眼時間,“我會出差幾天,先走了。”
紀卻秦站起身,轉身離開時,一隻手倏地抓住了大衣衣擺,那隻手很有力,但在微微顫/抖。
“我會好好養傷,你還會來看我嗎。”柏侹問。
“說不準。”紀卻秦直言。
柏侹一怔,送開手中的布料,轉而去握紀卻秦垂在身邊的手。
皮膚相觸的溫度讓他貪戀,恨不得能夠長長久久這樣。十指相碰,紀卻秦要蜷起手指,卻被柏侹搶佔先機。
他捏著指尖,試圖握住整個手掌。
紀卻秦想抽回手,可看著柏侹強忍身體不適的模樣後妥協了。
柏侹咬著牙直起身,再平常不過的動作,此刻做起來已經出了一身汗。
他緊握著紀卻秦的手,拉起放在唇邊,輕輕親了一下。
“我疼,你不親我,我就親你。”他跌回去,笑著,“現在不疼了。”
紀卻秦深吸口氣,攥緊手指邁步離開,低罵一聲:“幼稚。”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柏侹當真覺得身上的疼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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