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汀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直勾勾盯著柏侹,好似從沒認識過他一般。
他知道,柏侹從不說笑,說到必然做到。
看他變了臉色,柏侹的耐心也到了極點。
“如果你不是蠢貨,就記住我說的話,別再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你讓他不開心,我就會把帳全算在你頭上。”
“連本帶利,一起討回來。”
今天的柏侹沒有那日暴躁,可卻更嚇人。
從懂得收斂的那刻起,就注定還停留在過去的宋微汀,永遠無法再追上他。
“現在,你可以滾了。”柏侹轉身進了別墅,用力關上門,隔絕了宋微汀的視線。
別墅裡很冷清,讓他心頭的火氣都降了下去。
柏侹先是歎了口氣,緊接著撥通了紀卻秦的電話。毫無疑問,無法接聽。
他搓了把臉,朝著玻璃花房走去。
既然答應要把花送過去,就必須得做到。
柏侹將所有的花處理好,分大小排列整齊,又找來一輛足夠將它們裝下的車,這才安下心來。
做完一切,他拍照發給紀卻秦,不出意料,還是沒有回應。
他苦澀地笑了笑,期待著明天與紀卻秦見面。
第四十八章
事實沒有想象中的美好, 這天之後,柏侹足足有半個月沒見到紀卻秦的人影。
每天堵在紀氏門口也不過是白費力氣,他知道, 紀卻秦多的是辦法躲他。
所有的焦躁與不安, 也全部歸於自己的愚蠢。
如果能早些除掉宋微汀這個隱患, 就不會有現在亂七八糟的事。
在柏侹自怨自艾時,紀家老宅其樂融融。
周圍的環境舒適愜意, 玻璃房裡的溫度正是人體感到最舒服的。
一張鋪著毯子的躺椅擺在正中央, 落進來的陽光盡數撒在上面,映亮了男人俊美的眉眼。
他睡著, 睫毛又卷又長,唇色略淡, 鼻梁高挺,有抹跳躍的光正在鼻尖轉圈,襯得如同童話故事裡的王子。
與王子的幸福快樂不同, 男人眉頭緊皺,似乎做了什麽可怕的噩夢。
紀卻秦額頭上覆蓋了層薄汗, 呼吸急/促, 終於在嗓子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哼聲後,猛地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一切過於陌生, 足足反應了幾分鍾, 才想起這不是公寓,而是爺爺家。
紀卻秦喘了口氣,坐起身的同時,順手撿起掉落地上的書, 在封面上拍了兩下。
這本德語書他一直在看, 並不覺得枯燥, 今天竟然睡著了……
他倚著扶手,揉/捏眉心,煩躁又如影隨形的纏/繞上來。
搬回爺爺家暫住,一是為了更好的休息,二是為了躲避柏侹。
那天不歡而散後,柏侹借著送花的名義,總想來見他。
放在往常,來就來了,根本無所謂。可這次不知怎麽的,紀卻秦總感覺心裡有氣,哽在喉嚨裡不上不下,張嘴會吐,咽下會疼。
思來想去也沒有找到原因,乾脆一股腦全算在了柏侹頭上。
紀卻秦不喜歡意氣用事,在利益面前,一切都要讓步。
可這次不同,他竟然為了躲柏侹,半個月沒有踏進紀氏一步。
會議挪到線上,重要的文件由許韜送到家裡,各種應酬全部推掉。
他就像隻蝸牛,慢吞吞躲進了殼裡。
正緩神,房門從外推開,紀爺爺走了進來。
不大不小的花房並排放著兩把躺椅,紀爺爺躺在另一個上面,將手裡的小茶壺放在了玻璃圓桌上,愜意地歎了口氣。
“怎麽醒了?”紀爺爺問,“剛才我來,你還睡得沉。”
現在仍有家人關懷,是紀卻秦最欣慰的事。他快速收斂剛才的煩躁疲憊,勾起唇角,露出得體的笑來。
“午休時間結束,身體提醒我該上班了。”
他隨口調侃,紀爺爺也樂呵呵笑了兩聲。
“好不容易休息兩天,你就放下工作,像上次那樣,出去走一走。”
“公司不用擔心,我雖然老了還不是老糊塗。一點小事還是能處理的。”
紀卻秦:“在家就很好,不需要去其他地方。”
他曾在這裡生活二十年,可以說,從小到大,所有重要的事,都有它見證。
何況最疼愛他的爺爺就住在這裡。
哪怕在與柏侹結婚後,他也會經常回老宅。對紀卻秦來說,爺爺在的地方就是家。
這個認知以前不會變,日後更不會變。
聞言,紀爺爺看向紀卻秦,溫柔堅定且滿含風霜的眼裡閃著心疼和無可奈何。
他了解自己的孫子,知道紀卻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輕松。
在商場浸淫多年,當初溫柔體貼的小孫子已經變了副模樣。
冷淡無情、善於偽裝,成了一個真真正正的商人。
對此,紀爺爺欣慰又難過。
驚喜於紀卻秦的成長,在他手裡,紀氏更上一層樓。可看到他變得越來越沉穩後,感到了深深的後悔。
為了所謂的家族,他親手把紀卻秦推上了不歸路。
這麽多年,所做的那些事裡,最後悔的就是同意和柏家聯姻。
商業聯姻他見過不少,能真正幸福的才有幾個?
他一直沉浸在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裡,竟然完全忘記了壞的可能。
紀爺爺歎了口氣:“我聽許韜說,小柏每天都去公司等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