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前一天,紀卻秦來醫院替爺爺收拾東西。
紀爺爺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曬太陽,病了一場,身體和精神都有些不濟。
他昏昏欲睡,還是強打精神和紀卻秦說話。
“小柏怎麽沒來?”
紀卻秦正在親自疊衣服,聞言頭也不抬,“他出差了,後天早上回來。”
柏侹的工作不比他輕松多少,每天擠時間來看紀爺爺已經不容易了。
紀爺爺了然點頭,年輕人嘛,總要以工作為重。
病房裡只有爺孫兩個,透過透著縫隙的窗,偶爾能聽到外面的嘈雜。
這樣的靜謐,對兩人來說都很難得。
紀爺爺咳了聲,緩緩問道:“卻秦,你和小柏……和好了?”
他拿不準這件事,從離婚到現在,這兩個孩子一直糾糾/纏纏,就沒分開的時候。
哪怕到現在,一眼看過去挺好,但總沒個由頭,總覺得不安穩。
紀爺爺喜歡柏侹,當初同意聯姻也是兩家門當戶對,知根知底。
若能夠複婚……也是不錯的。
紀卻秦疊衣服的手頓住,指尖捏著羊毛衫的一角,輕輕揉/搓,眼眸低垂,帶著尋常的冷漠。
實話實說:“我不知道。”
他和柏侹現在的關系足夠親密,親/吻是常事,但沒跨過最後一道防線。
柏侹嘴上說的再強硬,還是對之前留有愧疚,不敢出格。
而自己看到的卻只有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麽,只是覺得屬於他的那部分東西,還沒有徹底回來,以至於沒辦法答應柏侹。
他找不到那是什麽,只能靜靜等待。
得到這個答案,紀爺爺不好再問。
紀卻秦還有會議要開,收拾好衣服後就離開了。
等到坐進車裡,還沒來得及扣上安全帶,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看著屏幕上陌生的數字,紀卻秦心裡沒由來的一突。
他按捺下焦躁不安,接通了電話。
“喂。”
“卻秦哥?我是宋微汀。”
*
宋家在京城的別墅一直有人打掃,從外面看,絕對看不出這裡已經快十年沒有人居住了。
從大門進去,入目是光禿禿的石磚地板,沒有一點用來裝飾的花草,在冬天更顯得蕭瑟。
一座中型噴泉裡的水還算乾淨,不過看樣子,應該在宋家人離開後很少運作。
紀卻秦沿著路慢慢向前走,一直到接近別墅時,兜裡的手機才有了響動。
“門沒鎖,直接進來。”宋微汀的聲音斷斷續續,有幾分不真切,“我就在裡面等你。”
紀卻秦掛了電話,繼續向前走,步伐不緊不慢,悠閑地像是在自家後院散步。
黑色大衣來回擺動,筆直修長的腿偶爾探出來,足夠吸引視線。
他的身材很好,放在封面上,足以把一眾明星比下去。
別墅大門近在眼前,紀卻秦抬手推開,走了進去。
別墅裡的一半家具用防塵布蒙著,偌大的客廳卻顯得有些雜亂。
宋微汀坐在真皮沙發上,聽到聲響,站起身來笑盈盈地看他。
親昵地喚了聲:“卻秦哥。”
這麽長時間沒見,他仍舊是那副青澀模樣,好似還沒出校門的學生,穿上千篇一律的校服也並不突兀。
紀卻秦默不作聲收回打量的視線,隨意“嗯”了一聲。
他走過去,在沙發一邊坐下,雙腿交疊,手自然搭在腹部,歪首看著宋微汀。
“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
昨天接到宋微汀電話,紀卻秦並不吃驚,宋微汀對他有敵意,又出了熱搜的事情,找上門來,情理之中。
不過,他隱隱約約感覺這次並不會順利。
電話裡,宋微汀先是請他來這裡,被拒絕後,又說會讓他見到最喜歡的利益。
紀卻秦當然不認為宋微汀有這個能力,但出於看樂子的心態,他還是來了。
畢竟,在別人眼裡,利益是驅動商人最好的燃料。
“別著急。”宋微汀依舊笑的靦腆,就像兩人第一次見面那樣。
恍惚間,紀卻秦想起來,他曾在柏侹行李中見到的那張照片上,宋微汀也是笑著的。
他別開視線,不再去看那張和自己有七分像的臉。
宋微汀沒有察覺出不對勁,自顧自拍了拍手,喚來兩個身材高大強悍的保鏢。
其中一個保鏢站在紀卻秦面前,伸出了手。
“卻秦哥,原諒我這樣做。”宋微汀說,“等我說完要說的,自然就會讓你離開。”
紀卻秦面色不變,將手機放進保鏢手裡,又在他的指示下,解下了腕表。
做完這一切,宋微汀才安心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
他好奇地問:“我還以為你多少會有點不安,看來,是我低估你了。”
紀卻秦笑了,“膽子大一點才能吃得開,不然我就不會來了。”
他已經看透宋微汀的色厲內荏,篤定他沒膽子做什麽。
今天讓他來,不過是為了羞辱自己,或者引柏侹過來。
紀卻秦神情淡淡,眸子裡透著恰到好處的放松,似乎他才是這棟別墅的主人。
宋微汀臉色隱隱發白,他當然知道紀卻秦有手腕有能力,正是這樣才會讓他嫉妒。
“好了,開始吧。”紀卻秦下意識去看腕表,抬起一半又放回去,“我還有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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