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遙的？那你趕緊給他打電話問問，他在學術上絕沒有問題，能發論文就說明他對這種病很了解。”

　　葉銘看了看這論文有三萬多字，現在確實來不及細看，裴醫生的專業毋庸置疑，只能麻煩他一下了，他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蘇維南卻神色有些古怪地出聲：

　　“你怎麽有他的手機號？”

　　葉銘不明所以地抬頭。

　　“裴醫生名片上的啊。”

　　這話一出，楚亦寒忽然笑了一下，蘇維南這渣男定然是連裴雲遙的手機號都要不來。

　　已經十點多了，葉銘也不知道裴雲遙今天是不是值夜班，他對於這個時間給別人打電話還是有些歉意的，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來，在蘇維南強烈的要求下，葉銘開了免提，但是此刻電話中傳來的卻不是裴雲遙慣常清冷短結的聲音。

　　“您好，哪位？”

　　一個很年輕的陌生男聲？葉銘下意識看了一下蘇維南的臉色，身邊的人的臉色已經開始有些難看了，葉銘有些遲疑地問道：

　　“請問這是裴醫生的手機嗎？”

　　“是，請問您是哪位？不著急的話請明天白天再打。”

　　大晚上的年輕小男生霸著裴雲遙的電話，蘇維南一把搶過電話言語肉耳可聽的暴躁。

　　“我哪位？你哪位啊？我找裴雲遙，又不找你，他的患者出狀況了，讓他接電話。”

　　那邊的人似乎將電話拿遠了一些，對面隱約傳來了裴雲遙的聲音，卻因為太遠聽的不是太真切。

　　拿著手機的劉昆有些擔憂地看著床上剛醒過來的人，裴雲遙撐著抬手要拿手機。

　　“拿過來吧。”

　　劉昆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不情願地將手機給他，電話中傳來了裴雲遙的聲音，只是和平常有些清寒的聲音比起來，這聲音有些低弱隱約帶著睡意。

　　“我是裴雲遙。”

　　蘇維南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手已經緊緊攥緊了，這個時間，一個年輕人可以直接接裴雲遙的電話，裴雲遙的聲音又是這樣，這還有什麽不清楚的，裴雲遙這是和這個人住在一起了，葉銘看著蘇維南的臉色不太好，但是問題還是要問的。

　　“裴醫生，我是葉銘，我看到了您有一篇關於庫欣綜合征的論文，現在有個問題想問您可以嗎？”

　　畢竟是打擾了人家睡覺，葉銘的聲音很客氣，但又不掩急切。

　　對面的聲音漸漸恢復了清寒的短節。

　　“可以。”

　　葉銘將此刻死者的症狀和情況說了一遍，又將自己解剖的細節說了遍，裴雲遙撐著身子坐起來，上腹還在鈍痛，他按了按眉心，盡力凝聚起精神來聽著電話中葉銘的聲音。

　　“你是說，你懷疑這個死者患有庫欣綜合征，但是垂體和腎上腺都沒有病灶？”

　　“是，但是，但是不排除是我沒有找到。”

　　說這話的時候葉銘是第一次在驗過屍體後這樣沒有底氣，他知道這樣說非常的不專業，他真的找的很仔細了，但是確實沒有找到。

　　裴雲遙沒有對他這樣的話產生方案，他見過葉銘，從日常的細節處他就看得出來葉銘是一個對待專業十分嚴謹的人，他說沒找到恐怕換另一個法醫也不會找到。

　　“有沒有考慮異位腫瘤？”

　　蘇維南忽然也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緊接著就聽到裴雲遙低沉的聲音。

　　“你再去檢查一下死者的肺部，我懷疑是肺部異位腫瘤導致ACTH分泌異常而導致的庫欣綜合征。”

　　末了他加了一句。

　　“你可以看一下那篇論文，那篇論文中就是一例典型由胸部異位腫瘤導致的庫欣綜合征，入院的時候是因為精神分裂。”

　　一句話終於撥開了葉銘眼前的迷霧，他剛想道謝，就聽見電話的另一邊有些熙攘，有一個尖銳的聲音傳來。

　　“裴雲遙你是不要命了吧？誰準你出加護病房的？”

　　葉銘還沒說話手裡的手機就已經被搶了過去。

　　“裴雲遙，你怎麽了？你在哪？我...”

　　可惜蘇維南的話剛剛衝出口那邊的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

　　他顧不上其他，起身拎起衣服就往外走。

　　“葉銘你送楚亦寒回去，我先走了。”

　　葉銘點了點頭，其實他現在就想回去重新檢驗死者的肺部，但是回頭看見楚亦寒的臉色不太好，他肺部感染急性發作才住院了兩天，這大晚上的就因為他折騰到了這裡，他有些猶豫，劉科是何等的人，自然看得出來。

　　“既然已經有了眉目，今天都回去休息吧，不加了，楚總，小葉辛苦了，今天這視頻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

　　“哪裡，是我該道謝才對。”

　　十點半葉銘和楚亦寒坐上了回醫院的車，他意識到自己今天接觸了很長時間的屍體所以在車上的時候都盡量離楚亦寒遠一些，楚亦寒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感覺到車中的安靜這才睜眼，卻看見葉銘躲得遠遠的。

　　“我吃人啊？躲那麽遠？”

　　“沒有，我今天在解剖室待了很久，身上可能有味道。”

　　“過來，我聞不到。”

　　楚亦寒直接伸出手，動作語氣不容置疑，葉銘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了，楚亦寒一伸手就在他的頭上擼了一把。

　　“人不大心思還不少，以後工作了還不靠近我了？”

　　葉銘微微替自己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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