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已經成了校霸,“統治”了整個高中的馮家豪覺得在一群學生面前耀武揚威還是沒什麽意思。
他身邊社會閑散人員比較多,所以向往能有更大的平台任由他作威作福,聽說了齊暮楚的存在,馮少爺來了興致,就帶人過去了。
他帶的人自然要比最初那群小混混多出了好幾倍,畢竟是給自己的小弟們“找場子”的,面子不能丟。
而齊暮楚手下已經有了一些員工,都是正經做工作、需要靠賣力氣乾活、有家要養的人。
與豪門大少爺養活社會閑散人員只為了給自己解悶兒的性質完全不同。
齊暮楚的員工們平日裡有人負責進貨,有人負責出貨,有人負責日常的維護和看管等,拿著正經的日工資,享受著齊總給他們繳納的五險一金。
馮家豪與他帶去的那群小混混,在這群人眼裡就是不知人間疾苦、瞎鬧騰的中二少年。
只不過為首的中二少年卻是豪門裡被嬌慣了的大少爺,手指頭縫裡漏下來的錢都夠他們賺個三五年的,所以才能這麽張狂。
……同樣都是高中生,有人已經白手起家、靠自己的眼光、擔當和膽略租了五個庫房,雇傭了七八名員工,給社會減輕就業負擔。
有人卻靠著家裡的縱容和寵愛,無底線地作威作福,上次是來偷東西,現在竟然公然帶人來砸。
齊暮楚手下的員工自然看不過去,忍不了了。
幾個人一起上前去阻止他們打砸,一開始還只是拉扯和言語上的阻止,但那群小混混哪裡是能說得通的。
那之後,他們就起了拳腳上的衝突。
齊暮楚趕到倉庫的時候,情況已經相當複雜且嚴重了,場面一片混亂,很多人都抄起了武器。
他也是在那個時候受的傷。
——一個小混混試圖用棍棒攻擊他手下的員工,齊暮楚將人拉開,卻被另一個小混混直接用不知道哪裡撿來的鋼筋戳中了腰側。
那天的確是冬天。
濱城罕見的大降溫,下著凍雨。
齊暮楚倒在血泊裡。
倉庫一側漏雨,血水混著雨水,一下子流出去好遠。
“至於我給他下跪求饒?”講到這裡的齊暮楚一聲嗤笑:“那恐怕是馮少爺後來想象的吧。”
紀離已經不顧是不是在車上,直接湊過去摟住齊暮楚的腰。
他靠在他懷裡,嘴唇又有些發抖,但仍舊盡量保持語氣正常地問:“然後呢?事情是怎麽解決的?”
齊暮楚抬手環抱住紀離,低頭看向自己的寶貝,繼續講述:“見我傷得重,馮家豪也害怕了,叫所有人都住手。但我趕去之前已經報了警,警察過去的也算及時。所以,人贓並獲,馮家豪也被帶去了警局。”
紀離:“……然後呢。”
很難想象被圓形鋼筋直直刺入身體會有多痛,紀教授下意識又抹了把眼角。
然而無效。
眼淚還是流出來了。
豆大的淚珠全部砸在對方整潔整齊的西裝上,然後被迅速吸納、消失。
紀離懶得理,也不敢動,怕齊暮楚發現自己又哭。
勉強維持著自己的聲音,他問:“你被送進了醫院?修養了多久?……痛嗎?”
齊暮楚依舊低頭,視線都凝固在紀離掛著淚珠的長睫上,說:“不痛。”
“騙人。”
趴在人懷裡的紀教授直接扁了扁嘴巴,“想想就疼好嗎,怎麽可能不痛!”
“……是真的。”
齊暮楚最受不得平時理智萬分的老婆,變成委委屈屈小哭包的模樣,看得差點笑出來。
又想笑又心疼他哭,一整個兒哭笑不得:“我都不記得了。”
這時候車子已經駛回了他們家的車庫,齊暮楚讓司機先回去,其他的保鏢則不用他吩咐,都井然有序地找到自己的位置。
等車庫裡再沒有其他人,齊暮楚才又拍了拍紀離,柔聲說:“寶貝,我們到家了。”
紀離還在扁嘴巴:“……再抱一會。”
“好。”齊暮楚對抱著倒沒什麽異議,只是又有些憂心:“可是你不是說餓了麽?”
“……氣都氣飽了,還怎麽餓!”
紀離一向好脾氣,但這次是真的怒了。
本來就是那夥人先挑釁,幾次騷擾、去偷東西不成還來□□,這已經很叫人生氣了。
……齊暮楚還因此受傷了!
齊暮楚之前沒有給他講過這些,現在他得知真相,隻覺得馮家豪面目可憎,單是跟他說話都想吐。
這樣一想,齊總還是好涵養,夠能忍,也更具胸懷和氣度。
要是換了自己……紀離竟然想不到自己該怎麽辦,能怎麽辦。
他二十多年的經歷與齊總的比起來,簡直是白紙一張不堪一提。
……這個世界有人在那麽努力地掙扎生存著啊。
可自己卻全然不知。
紀離重新挺起腰,恢復理智:“作為馮家的少爺,馮家豪應該沒有被治什麽罪吧。”
本來就是群毆,且馮家豪根本不會親自出手,就算是倉庫裡有監控也不能說明什麽。
而且馮家家大業大,那些小混混又都是仰仗馮少爺養活的,沒人會供出他不說,願意頂包的人也一大把……
“嗯,的確如此。”
齊暮楚說:“我修養了兩個月,也沒法跟進。出院後想追究,證據以及供詞也都被改得面目全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