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離在齊暮楚的背後,輕輕地攥住了他的西裝下擺。
“然後你就去找了馮夫人?”
他小心翼翼地望著對方的眼。
齊暮楚稍稍一頓,面上又是一笑,讚揚道:“我的寶貝真聰明。”
紀離再度忍不住撅了撅嘴巴——
他哪裡是聰明,只是馮夫人既然也知道這件事,還不許馮家豪提,又一直說是她的錯。
那就說明她也參與其中了。
而且沒有充當什麽正義的好角色。
齊暮楚歎了口氣,乾脆全部交代:“雖然口供和證據都被扭曲了,但我手裡還握著一份倉庫當日完整的錄像視頻。我帶著那份視頻去找她,希望她能給我一個說法……”
想要找到當時是馮三夫人的馮夫人不難,直接去馮家主宅就可以了。
畢竟那時候還是馮家的老太爺當家,馮老太爺出生時馮家就已經是清貴人家,他一輩子講究的都是風骨和矜貴,縱使再喜歡馮家豪這個孫子,也容忍不了他組織了一群小混混,整日仗勢傷人。
齊暮楚下了拜帖,在裡面稍微提及了此事,馮夫人得知後擔心事情被馮老太爺知道,很快就出面見了齊暮楚,
她親眼看完視頻後也很震驚,當即臉色一白,手指慌亂地抓住隨身包包。
那時候的馮夫人看起來與現在相差無幾,同樣是氣質溫婉、弱不禁風的形象。
但下一刻,女人卻直接提出:“你想要什麽?多少錢?你說。”
齊暮楚那會兒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慣了,很快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馮夫人是問他多少錢才能買走他的這個視頻。
而且,看對方看到視頻時的模樣,不像是早就知道有這回事,倒更像是先前並不得知。
那份視頻是他早知道他們還會來,故意布置了明面上的攝像頭,卻也在暗處另外布了攝像機。藏得很隱蔽,馮家豪的人沒有找到。
但看馮夫人的反應,竟像是連這件事情都不知道。
當時齊暮楚就覺得很諷刺,知道自己的兒子帶著一群小混混聚眾傷人,這位馮夫人首先想的不是教訓自己的孩子,或是問一問是什麽情況、對方被傷得怎麽樣,也不是道歉。
她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息事寧人,擺平這件事,用花錢的方式。
可見馮家豪以前應該也給她惹過這樣的麻煩。
而且,這位馮夫人也相當縱容自己的孩子。
其實也是,如果不是一貫縱容,但凡是稍加管束,馮家豪又怎麽可能這麽橫行無忌。
……
齊暮楚當時的想法也只有這麽多。
頂多再加上一條:馮家豪就是再橫行無忌,也僅僅才18歲而已。想要壓下整件事,他一個人未必能做到,很可能還是馮家的其他人幫他料理的。
不是馮夫人,那就可能是馮先生。
當時也是出於好奇,為了確定這一點,齊暮楚說:“馮夫人先前不知道這件事麽?還是已經知道了,只是沒想到我會找來?”
“我……”
馮夫人一臉慌亂,眼神略有躲閃,似乎是在思索對策。
看樣子這位馮夫人平時不常主事,正如齊暮楚打聽到的——馮三夫人體弱多病,常年靜修養病,不常管事,也很少管馮家豪,只會一味溺愛等,這些都是真的。
這件事情給馮夫人帶來的影響的確很大,讓她心亂如麻。
但她好歹也是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不至於在齊暮楚一個少年面前露了怯。片刻過後她又反應過來,直接拉回話題:“你隻說你究竟想怎麽樣。”
齊暮楚挑眉。
馮夫人怔怔望了望少年的那張臉,一瞬間有些失神,須臾後她態度再度強硬起來:“你拿這段視頻出來,無非是想要勒索我,我給你就是。”
“勒索?”齊暮楚直接被對方的邏輯給氣笑了。
他那時是早熟,但也不像現在一樣過盡千帆,心如止水,那時候的齊暮楚還是很習慣打嘴炮的。
“怎麽你們帶人打了人,受害者找上門,到了你這裡就是勒索了?怎麽地,是我給你兒子下了蠱,讓他來我這兒□□傷人的?”
“你……”馮夫人氣極,但或許一貫是柔柔弱弱的樣子,即使生氣她給人感覺也是弱風扶柳,發不出火氣,反而讓人覺得是她委屈。
可惜齊暮楚不可能買她的帳。
他說話直白也難聽:“有你這樣子邏輯的母親,難怪馮少爺會乾出這麽多爛事。”
馮夫人再度捏緊手中的包:“你怎麽敢……”
齊暮楚打斷她說:“與其教育我敢不敢,不如好好教育教育你的兒子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聽說他也十八了,成年了,怎麽還那麽中二?不應該啊。”
馮夫人:“……”
齊暮楚:“你放心,我來也不是勒索你,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我只要拿我該有的賠償和損失補償。以及這份視頻的原件我不能給你,誰知道你那個不講理的兒子之後會不會來報復我?想要大家相安無事,你就讓他和他的人從我面前消失。”
那時候小小年紀的齊暮楚已經頗具一些氣魄。
馮夫人被他說得一怔一怔。
又似乎她是在竭力思索應對之法,片刻後她說:“這件事情,我需要跟家豪的父親商量一下……”
“哦?”齊暮楚聽後當即冷然一笑:“緩兵之計,你確定?我耐心不足,還是現在就把這個視頻發給你們家的馮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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