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晏家倒了,我好好跟著你,我也能混個骨乾的位置,讓晏清鳴那家夥跪在我腳下,讓他來仰視我,結果呢?結果來到這裡之後也一樣!你明明應該和他劍拔弩張,你應該把他當做可有可無禁臠,肆意貶低他羞辱他,可結果呢?你他媽和晏鋒那狗東西一樣!晏清鳴他究竟給你們下了什麽藥?他也就只有靠著陪……呃!”
話音未落下,齊肖霖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頓時任決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狠狠砸在身後的牆上,他一口發黑的血從嘴裡噴出來。
面色蒼白如紙,五官都因為那從髒腑傳來的劇痛而變得扭曲猙獰。
他強忍著疼,繼續嘲諷著厲聲開口,“不敢聽了嗎?我非要全說給你!”
他已經不抱什麽能活下去的奢望了,從他被從車上攔住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齊肖霖不會讓他活著。
既然要死,那他臨死之前也要看著齊肖霖痛苦!
“晏清鳴可恨,但是碰上你之後,也變得挺可憐的,他本來高高在上,要什麽有什麽,可是把你撿回家之後,他本來優渥的生活天翻地覆,人人聞之色變的晏會長,現在眾人皆知,他只是你齊肖霖手底下的一個床伴,沒自由也沒尊嚴。”
“你知道嗎,他對卡爾那麽好,是因為卡爾救過他的命,他從小把卡爾養到大,他這個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卡爾是他唯一的朋友,我把卡爾弄死之後,他得多傷心,我真該慶幸他把我按在屋子裡打的時候你來得及時,他看到你袒護我該是什麽心情?呵,不瞞你說,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晏清鳴掉眼淚。”
“你找到他的全屍了嗎?在你心裡,到底還是那個早就死了的清言更加重要吧?我一兩句話就能讓你把晏清鳴送去涉險,他看到武器是有問題的時候他該是什麽心情?他得信任你成什麽樣才沒有立馬去檢查?齊肖霖,晏清鳴到死的時候都是恨你的!你這輩子注定了孤身一人!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憐憫!”
“讓他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齊肖霖!”
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利劍刺在齊肖霖的心臟上,他惡狠狠的瞪著齊肖霖,成功的看到了齊肖霖越發陰沉的面色和控制不住發抖的肩膀。
齊肖霖冷眼看著他,“你下去為他償命吧。”
任決解脫的笑了,“我會在天上看著你最後一無所有!”
齊肖霖冷聲道,“你這種垃圾,不配上天堂!”
……
從地下室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天上陰雲密布,朦朧的小雨落下來,衝淡了齊肖霖身上彌漫的淡淡血腥氣。
他仰著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任由雨水落在臉上,衝散臉頰上的血汙。
他的眼神空洞無光,整個人都如同被抽去了靈魂。
無論做什麽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如同行屍走肉一樣。
這算報仇嗎?然後呢?他失去的,還能回來嗎?
他寧可把如今所得到的這些全部拋棄,他只要晏清鳴回來……
他突然間不知道自己擁有的這些權勢,還有什麽意義。
“清鳴,我錯了……”
讓我再見見你吧……
他的悔恨無法漂洋過海,只能獨自痛苦罷了。
……
晏清鳴站在院子裡,幾滴雨水毫無預兆的落在他的臉頰上,他詫異的抬起頭看著天空,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接。
闌蒼一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他,看見晏清鳴的動作,問道,“怎麽了?”
晏清鳴收回了手,扭頭看向他,回答道,“下雨了。”
闌蒼仰頭看了一眼,天空萬裡無雲,溫暖舒適的陽光灑在院子裡,是個難得好天氣,他忍不住笑了笑,“累迷糊了吧,天氣預報說最近都不會下雨。”
晏清鳴抬手摸了摸臉頰,指尖確實沾到了一絲濕潤。
他沒有再多說什麽,沒有必要在這麽幼稚的問題上爭個對錯。
闌蒼一身居家服,比平日裡多了幾分隨和。
闌蒼的一身氣質如翩翩如玉的貴公子,他與齊肖霖不同,齊肖霖幾乎把野蠻二字刻在臉上,如林中危險的雄獅,闌蒼與他雖然旗鼓相當,可闌蒼的那張臉看上去沒有任何的攻擊性,可那雙碧綠色的眼眸下藏著的險惡,只有闌蒼自己知道……
他的皮膚在陽光下顯得有些病態的蒼白,他一向不喜歡曬太陽,最近晏清鳴在屋子裡面待不住,他也隻好陪著出來。
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他對晏清鳴道,“你現在還不是能頻繁走動的時候,現在這樣複健是超出身體覆核的,對你的傷很不利。”
晏清鳴也有些站不住,闌蒼適時的站起身去扶他,小心的扶著晏清鳴,將他扶到椅子上讓他坐下。
僅僅這麽一會,晏清鳴的面色就有些發白。
確實,目前這樣的複健程度對他而言有些吃力。
闌蒼為他倒了杯茶,如同說笑似的道,“這麽著急恢復,是厭煩闌叔了?”
晏清鳴搖搖頭,“怎麽會,只是青城那邊有些事,著急回去。”
在這裡這段時間,闌蒼一直很耐心的照顧他,可是他心系青城。
闌蒼如若無意的說道,“是因為有些事著急回去,還是因為那裡有些人,才著急回去?”
說話間,他一直用余光盯著晏清鳴,試圖從那張臉上看到難過之類的情緒,可晏清鳴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讓人無從窺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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