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得很清楚。
可現在看見那個小小的幼兒被他父親抱在懷裡,他父親臉上那發自內心的滿足,像擁有了全世界,他心裡也輕輕被觸動了一下。
原來他父親是可以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可他只是對夏余說,“那孩子挺好看的,但很愛哭。”
夏余輕笑了一聲,搖搖頭,“你應該不會當一個好哥哥。”
陸昭不否認,因為他跟這個女孩兒大概不會有什麽交集。
但夏余說,“但你最好是個好父親,我以後也想領養一個女孩子,跟米爾一樣的。”
雖然他現在心裡滿是茫然,甚至不知道陸昭還有沒有機會當孩子的另一個父親。
陸昭怔了一下。
但很快他扣緊了夏余的手,認真地“嗯”了一聲。
“我會的。”
第62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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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余在陸昭的車上待到了兩點。
“我得回去了,這幾天我可能不會跟你見面了,有什麽事……”夏余抿了抿唇,“有什麽事你可以電話找我。”
陸昭嗯了一聲。
他的手還覆蓋在夏余的手上,稍一用力,他又把夏余拉過來,在狹窄封閉的車廂裡,吻了上去。
夏余的身體已經暖了過來,臉色也不再蒼白,臉頰上兩團潮紅,睫毛不斷顫動著。
不知道吻了多久,陸昭才放開他。
陸昭沒再說什麽,在實現之前,承諾做得再多也蒼白無力。
他又吻了一下夏余的臉頰,替夏余拉開了車門,“等我。” 。
夏余回去後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許詹還沒下來,只有他一個人坐在空蕩的餐桌邊。
他手指間把玩著陸昭送他的戒指。
藍寶石瑰麗乾淨,藍得像一片深邃的海,凝固成一塊小小的石頭,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副被人買走的《眼》,也是這樣的藍色,不知道現在正掛在誰的家裡。
他正出神想著,突然聽見旁邊有拉開椅子的聲音。
許詹端著餐盤在對面坐下,他今天精神好了一點,穿著柔軟的針織衫,只是臉色仍有點蒼白。
“那是陸昭送你的戒指嗎?”許詹一眼看見了夏余手上的藍寶石,淡淡地問道。
夏余手指蜷縮了一下。
“嗯。”
許詹沉默地切著盤子裡的吐司。
其實他也想過跟阮森求婚的。
他想等跟夏余離婚後,拿到了離婚證,再坦坦蕩蕩地阮森聊一聊所有事情——他的婚姻,他對阮森的感情。
他想問阮森,我們能不能結束包養關系,請你正式成為我的戀人。
可惜阮森沒給他這個機會。
許詹睫毛顫了顫。
他直到現在還很難相信他愛著的那個年輕人,搖身一變成了一個騙子。
但他搖了搖頭,不願再去想阮森的事情,他抬頭看著夏余,又問,“陸昭昨天是來找你了嗎?我在樓上看見你出去了。”
夏余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放下杓子,喝了口咖啡,覺得沒什麽胃口。
“陸昭說他會找我哥談談,讓我不要放棄他,他會努力處理好一切。”
這聽著還算像話,許詹想。
其實他一點不看好陸昭,但如今再看,誰又敢說世界上一定有人比陸昭更適合夏余。
“其實我也不看好陸昭,可如果你真的愛他……”許詹看著夏余,很淡地笑了一下,“我希望你比我幸運。” 。
夏津最近有點煩。
他站在自家的三樓,看著花園外直直站著的身影,心裡一陣說不出的煩躁。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現在的溫度是-5度,外邊天寒地凍,地上都凝著一層冰,別說是夜間,就算是白天也冷得刺骨。
白凝也站在窗邊,皺著眉頭。
他們家的花園足夠寬闊,冬日裡也綠意蔥蔥,球根植物,鼠尾草,金魚草錯落有致地栽在一起,而沿著石子路一直往外看,沉重的黑色鐵製大門外有個模糊的身影一動不動,遠遠望去,幾乎像個凝固的黑色路標。
她不禁有點擔心,“今天這麽冷,會不會凍出問題來?”
夏津眼神依舊冰冷,“凍出問題又怎樣,他一個快三十的人了,冷不知道走嗎?”
等在外面的是陸昭。
這幾天,陸昭每天都會守在門外,請求跟夏津談一談。
夏津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卻沒有點燃,只是煩躁地咬在嘴裡。
他最近戒煙,不能抽,只能過過乾癮,但這已經說明他的內心極度煩躁。
他第一天在家門外看見陸昭的時候,差點想開著車撞上去。
這些年他跟陸昭不是沒有碰過面,但每一次他都恨不得往陸昭那張冷漠的臉上揍上一拳。
可商場上的社交總是透著一層虛偽,三年前他揍過陸昭一次了,再想下手也沒有由頭,只能冷淡地點一點頭,就當打過招呼。
平心而論,感情的事情誰也沒法評判,陸昭當初不愛他弟弟,誰也沒法指責什麽,是夏余執迷不悟。
但不愛就不愛了,夏余也放下了,陸昭現在又是在做什麽?
夏津咬著那支沒點燃的煙,皺著眉,心頭一股鬱氣找不到出處。
陸昭已經在外面等了第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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