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星期五照常加班回家的晚上,溫殊在自己家的門前,看到一個人可憐巴巴地蹲在門口,手裡還提著一袋東西。
溫殊看著顧彥棠站起來地時候腿似乎都有點麻,也不知道這傻孩子在家門口蹲了多久。
本來他想問你在我家門口乾嗎?不知道怎麽話到嘴邊就換成了“等那麽久,你怎麽不知道打電話呢?”
顧彥棠哂笑一下:“我怕你在忙啊。”
可是那臉上討好的表情在溫殊看來分明在說,我是怕你嫌我煩啊。
溫殊的視線移向他手裡提的那袋東西,是超市裡買的新鮮蔬菜,有魚還有肉。
溫殊想起來了,小孩兒之前和他提過的,如果他考試拿到了獎學金,能不能一起慶祝,他當時隨口就答了好,心裡卻想著,法律系的獎學金哪有那麽好拿。畢竟大部頭的法學著作一本又一本,厚著呢。
沒想到他還真的拿到了。
想到這裡,溫殊略帶抱歉地對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雖然這笑也不見得多發自內心,但是顧彥棠還是立刻被這笑容驚呆了,因為見過幾次面,溫殊能夠對他笑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
世間事物果然是因為少才是珍貴的,比如顧彥棠的笑容雖然也很好看,但相比而言就沒那麽珍貴了。
因為心裡的一點歉意,溫殊要求主動下廚,結果煎桂花魚的時候倒油太多,火燒得太大,魚又下鍋太晚,鍋裡的油直接著火了。
幸好一旁圍觀他做菜的顧彥棠覺得不對勁兒,眼疾手快把鍋蓋蓋住,才把後果降低到只是毀掉了一口鍋,而不至於燒掉了整個廚房。
看著溫殊一臉尷尬地拿著那隻燒糊的平底鍋,不知所措的樣子,顧彥棠終於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然後溫殊就感覺到有人輕輕碰觸了他的腰,被碰觸了敏感部位立刻全身一緊,原來是顧彥棠幫他解開了圍裙。
他感覺顧彥棠的臉靠得很近很近,在他耳邊輕語:“我來吧”。
片刻後他被趕出了廚房。
等到他洗完頭,洗完澡,然後又吹乾頭髮之後,桌上已經出現了一盤紅燒桂花魚,蘑菇蛋湯,糖醋排骨,還有一疊涼拌菜——拍黃瓜。
好香啊!明明已經吃過晚飯的溫殊好像不知不覺又餓了。
顧彥棠幫他盛了一碗湯,溫殊接過喝了一口,竟然不鹹不淡,挺好喝的。
“你竟然會做飯?”溫殊感覺有點難以置信,現在的孩子竟然會做飯。
“嗯,以前小時候住姑姑家,很小就開始做飯了。”
溫殊看見他夾了一塊魚肉,又在那裡用筷子擺弄,以為他又要給自己弄掉魚刺了,趕緊製止道:“別別別,我又不是小孩子。”
話還沒說完,溫殊就見那塊魚肉已然進了顧彥棠自己的嘴裡。
溫殊瞬間感覺有點尷尬,便只顧吃菜,不再說話。真是的,做什麽不好,偏偏要自作多情。
顧彥棠似乎把他那尷尬又有點懊惱的表情全部看在眼裡,露出想笑又想憋住笑的樣子,說道:“我看這魚刺挺少的,用不著挑刺了”,說罷他從盤子重新夾了一塊魚肚子部位的肉給他。
溫殊雖然吃了魚,也覺得味道很好。但是一想到小孩兒那明顯是惡作劇得逞的笑容,就略為不爽。
然後顧彥棠起身去盛飯,溫殊有點過意不去,說他去盛,結果卻發現自己拿著兩個碗,卻硬是找不到盛飯的杓子在哪裡。
“飯杓啊?在碗櫃的第二層。”顧彥棠好像未卜先知一樣知道他在想什麽。
果然它就在碗櫃的第二層安安靜靜的躺著,溫殊一臉狐疑地盛好飯,遞給他。
為什麽明明是自己家,可是為什麽他才更像主人啊?
“因為我上次給碗櫃消毒的時候,我放的啊”,顧彥棠解釋道,“我猜你這段時間都沒做過飯。”
不錯,心思縝密,溫殊還在心裡誇了他兩句,然後就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評價:“因為通過今天的事,我發現你不太適合做飯。”
溫殊的臉是冷了下來,但是燒鍋的事實已經擺在那裡,辯解也只會讓自己更丟臉而已,索性還不如大方點,點頭承認了。
“而且你也不會收拾房子。”顧彥棠接著又補一槍。
看著溫殊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複雜,顧彥棠似乎十分滿足,嘴角上揚笑道:“你這樣真可愛!”
“可愛”兩個字差點沒讓溫殊把湯喝到氣管裡,顧彥棠趕緊起身撫摸他後背給他順氣。
“可愛”這個詞兒怎麽可以用來形容一個快要奔三的老男人啊,並且還是從一個比他小那麽多的男生嘴裡講出來的,怎麽想都有點不對勁兒。
溫殊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做好飯開吃已經十點多了,吃完已經快十一點了。就算現在開車飛速回到學校,也趕不及宿舍關門的時間。
所以今晚顧彥棠又理所當然地留宿一晚。
這一次顧彥棠自己不用他招呼,輕車熟路地自己找出了睡衣和薄被,事實證明比溫殊這個主人去找要快許多。
然而顧彥棠說話做事十分的有分寸感,能讓溫殊感覺不出他到這裡有喧賓奪主之感,比如他洗個澡會順手把所有該乾的活都幹了,也不會去刻意邀功。
等到顧彥棠穿著那條“八分褲”睡衣從洗澡間走出來的時候,頭上披著毛巾,他看到溫殊正坐在沙發上看著筆記本電腦上的文件,便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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