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賀說,他想起來店裡還放著很多新做好的鹵菜,過兩天之後肯定全都放壞了。
菜全放壞了,這也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小賀初來乍到,還沒來得及在城市裡穩下腳跟,哪裡經得起這樣的風波。
陸追思忖著這事兒到底應該怎麽處理。
事情徹底解決其實不難,但關鍵還得讓盧晟消氣兒。
不然這貨萬一想不開,哪天跑去尋釁滋事,這也是極有可能的,畢竟盧晟高中的時候就乾過這事兒。
高一那年,盧晟和校外一個女生談了對象,喜滋滋地過了一個月的“熱戀期”,但很快他就發現那女孩兒跟她的前男友還沒斷。
盧晟氣衝衝地拎著羽毛球拍去網吧找這對狗男女,在女孩前男友的挑釁下,他在網吧裡就直接動了手,砸壞了人家兩台電腦,還被老板報警送到了派出所。
當時他賠電腦的錢,還是陸追借給他的。
盧晟接完小賀的電話後,立刻氣衝衝地打給了房東老板,強烈要求他現在就把門給打開,讓小賀先正常做生意。
聽了緣由後,房東老板事不關己:“開門做生意,那是我跟他簽了新合同之後的事兒。”
“操,”盧晟破口大罵,“你他媽要不要臉,有你這樣的……”
另一頭,老板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盧晟火冒三丈,起身就要走,嘴裡嚷嚷著要去把房東老板揍上一頓,或是乾脆把他這個店砸了,誰也別好過。
“你坐下!”陸追揉了揉眉心。
盧晟回過頭瞪他,但腳步卻停了下來。
“你打了他,砸了店,小賀怎麽辦?”陸追繼續說。
“什麽怎麽辦,”盧晟罵罵咧咧,“我他媽真是服了,幾百年沒遇見過這種貨色的純種傻逼,我上輩子是翹了他祖墳還是日了他先人……”
他又罵了兩句,才突然反應過來,隨即罵人的嘴停頓了下來。
陸追面無表情地看他。
“那,”盧晟皺著眉,有些猶豫地坐了回來,“那你的意思是……”
“你去跟小賀說,讓他今天跟房東把合同簽了。”陸追說,“轉讓費你先替他一交。”
“什麽意思?”盧晟乍一聽就急了,但他絕對不是為了轉讓費,而是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忍氣吞聲:“我們還得順著這個傻逼?”
“不然你讓小賀怎麽辦。”陸追看著他,“大老遠把人叫過來做生意,身上本來就沒多少錢,因為這事兒虧上一筆還做不成生意了,這樣合適嗎?”
盧晟緊緊皺著眉頭,沒說話。
“生意耽擱不起,先讓小賀盡快開門營業。”陸追又說,“還有,這回簽合同的時候,你必須要盯著點兒,可別再傻逼地簽個五年了。”
盧晟在凳子上坐著,一支支煙蒂被他摁進了煙灰缸。
他難受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給是可以給,那點轉讓費也不算多,”他低著頭,雙手撐在了膝蓋上,說,“但我不可能讓那黑心老板這麽輕易地拿到錢。都是出門混社會的,掙這黑心眼兒的錢,總得受點兒懲罰吧。”
陸追沒吭聲。
“老陸,你覺得呢?”盧晟抬起頭,一臉不痛快,“哪能這麽容易讓他拿到錢啊?我要不找人……”
“這事兒容易,”陸追打斷他,“但不能由你來做。”
當天傍晚,盧晟給那殺千刀的房東老板打了通電話,言簡意賅,要求他半個小時內到店裡,簽合同,開鎖。
“我說了,這個合同是我和那個姓賀的簽……”老板慢吞吞地說。
“我知道!”盧晟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我接了我弟一起過來,我不在的話誰知道你會不會又搞出什麽么蛾子。”隨後,他繼續說道:
“對了,合同給老子寫成一年的。”
“怎麽可能一年!”老板喊道。
“你要是不想簽,就別簽了。”盧晟用惡狠狠的語氣說,“大不了以後小賀不幹了,還是由我來運營,我隨便賣點兒什麽,或者壓根兒關門歇業,反正我也不缺這點錢……當然了,這額外一年的轉讓費,你也撈不著了。”
老板那邊被堵得啞口無言,過了好半天,才說:“行,那半個小時後見。”
盧晟打完電話後,陸追叫來阿齊,讓他把店看好,隨後兩人就從後門走了出去,陸追發動了車,盧晟坐在副駕上開始給小賀打電話。
“喂,小賀。”盧晟說,“我們現在去簽合同,我過來接你……什麽都不用帶……對,你把地址發我微信上。”
陸追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裡的疑惑:“我一直想問,為什麽小賀能直接把你倆的合同給那房東看?”
盧晟面如土色:“誰知道呢,那傻逼問他要合同看,小賀沒半點兒心眼,他就拿出來了,跟我說他以為是人來檢查的呢。”
陸追頓時非常無語。
盧晟的老家到底在哪裡啊?他對此突然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這地方的人一個兩個的智力都是怎麽回事?
十幾分鍾後,他們在一個村民自建筒子樓下接到了神色不寧的小賀。
“怎麽住這地方啊。”盧晟嘴裡嘀咕了一句。
小賀聽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兒房租五百塊一個月,比較便宜,我從軟件上找的,附近沒有比這兒更便宜的出租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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