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幾日度假完,該換洗的衣服確實很多就是了。
不過,家務對他來說從來都不算難題,說是擅長也不為過。
“哦,”陸追有意拖長了聲音,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似的,隨即又誇讚道,“真棒。”
末了的兩字,他的語氣中帶著些不正經的調侃意味,說的人不經心,聽的人也實在沒理由當真。
陸老板往往是心情好的時候才會這樣說話,和他相處了這些時日,這也算是秦殊的一點兒心得體會了。
察言觀色他並不是太會,但感受心上人的情緒變化,以及他的喜歡或是厭煩,這是每個人都擁有的天賦,秦殊自然也不例外,且因為他對於陸追的格外在意,他的感覺還會更加的明顯些。
情緒仿佛是會傳染的,就像你追我趕的兩隻風箏,在感覺到陸追的心情很好之後,他的心情也不自覺地高高揚起了。
而人在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容易說出一些平時不太會說的話,做出一些平時不太會做的事情,這些略微“出格”的言行舉止,在“心情好”的這樣的情境之下,偏偏會顯得自然平常。
就像有許多人喜歡喝酒,他們並不是熱衷於醉酒,只是貪圖著酒後微醺時的那份輕飄飄的愉悅,再為自己的“出格”,找一個順理成章的理由。
也許是毓文給他熬了一整晚愛情雞湯的緣故,即便是再木頭的一顆心,也快要被她燉熟了。此刻,毓文的一番“諄諄教誨”正盤旋在秦殊的腦中,堪稱無孔不入,但又驅之不去:
“要勇敢……”
“喜歡了就要去爭取……”
“要讓別人感覺到你的心意……”
“你不說別人又怎麽會知道……”
當然,還有那句穩穩當當地正中了他心思的話:
“沒有愛情是站在那兒等著你撞上去的。”
秦殊正把下巴擱在膝蓋上聽電話,想到這些,不覺地歎了口氣。
他側過了臉,剛好對上了床邊書桌上的圓鏡,於是情不自禁地打量起了鏡子裡的人:
一雙並不算大、只能說是尋常的眼睛,眼尾細長往上勾去,他一直覺得雙眼皮比較好看,然而他卻是個內雙。
頭髮說是要剪但一直沒剪成,碎發長得過了眉,甚至有些扎眼睛了,發質也很一般,大多數時候頭髮都是軟塌塌的,看上去沒什麽精神。
鼻尖是微微翹起的,山根也算不上挺拔,嘴唇的形狀過分柔和了些,整張臉都和“英氣”二字沾不上邊兒。
怎麽看,都不是他喜歡的那類相貌。
細細數來,除了相貌普通以外,他的性格也算不上有趣。
他不善言辭,從小到大都沒什麽表現欲,也不太會開玩笑,在聚會中總是最鑲邊兒的存在。
因為沒什麽特點,上學時也並不受人重視,班級裡男生組織的“活動”,一向不愛叫他。
有些女孩子覺得他性格溫柔,願意多和他說幾句話,但也僅限於教室方圓之間,而且這樣一來,跟他接觸的男生就更少了。
他獨來獨往慣了,也並沒有遭受過集體的排斥,只是沒什麽人在意他罷了。
多年下來,原本他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生活,但和陸老板以及他的朋友們在一起時,看著他們談笑風生怡然自得的樣子,他還是不覺地生出了羨意。
盧晟為人直率,說話跳脫,表情生動,總被人拿來開玩笑,卻一點兒也不會生氣。
林予慈脾氣最好,面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意,心思細膩,總會照顧到每個人的感受。
祁陽說話沒個正形,插科打諢,妙語連珠,實際上卻極會看人臉色。
……
而他喜歡的那個人就在其間,遊刃有余,好整以暇,他一眼望去,便再也挪不開眼了。
他很喜歡和他們待在一起,只是兩相對比之下,難免會覺得有些黯然。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放棄。
他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滿心滿眼都是他,怎麽看都覺得他很好,甚至,還產生了為他寫一首歌的念頭。
他從來沒有為一個人去寫一首歌,但這回卻想為對方嘗試一次,如果要他來想一個歌名的話……
那就叫《殊途同追》吧。
即便兩人之間有再多的差異,即便在外人眼裡他們不像是同路人,即便他覺得自己實在遜色,他也想努力地和他同路走。
跌跌宕宕積攢的勇氣此刻終於都湧了上來,一番話在他心頭滾了又去,秦殊最後還是問出了口:“陸哥,你想吃夜宵嗎?”
我親手做的那種。
他自問自己的廚藝還是很拿得出手的,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做給陸哥吃吧。
“夜宵?”電話另一端的人明顯愣了一下。
“對。”秦殊硬著頭皮說道,“我……我在家裡給你做素面吧。”
陸追本以為秦殊是想跟上次一樣,約他到小區門口的面館裡吃夜宵,沒成想這回竟主動約在了他家裡。
白天才提過的說是“有機會做給你吃”的素面,現在竟然就提上了議程。
小孩兒挺勇敢啊。
陸追看了眼前方依舊堵塞的道路,沒怎麽思索就換了個方向:
“好,等我。”
作者有話說:
明天更,後天更,大後天也更
(快在一起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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