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好像破了一個洞,被撕扯著,被這夜間的涼風貫徹著,來來回回的冰寒之意,帶著血肉撕扯。
好痛。
齊溯原本止步的淚水,再一次流淌,止不住地流淌,他哽咽著哀求:“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分開。”
“哥哥,我好痛。”齊溯捂著自己的心臟,他的臉色慘白,只有一雙不斷哭泣的眼淚泛紅,透明的淚水浸濕他臉側,再也控制不住那股悲慟。
“哥哥,你不愛我了嗎?”
愛?
聽到齊溯的質問,紀謙卻想起那夜裡在台上肆意妄為的小惡魔,白色發絲似乎要在黑夜中燙出一個洞來。
他往後看了眼,白洋就站在那邊,睜著明亮的眼睛看向自己。
他眉眼舒展:“是,我不愛你了。”
不管是悲傷還是快樂,那些已經放下的就是放下了,翻篇的東西不會再重複。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齊溯靜靜地看向對方,青年再無心軟,眼下都是坦然。
今夜無星星,只有月亮的清輝,又清又冷。
像是有什麽野獸在蠶食他的心臟,他窘迫極了,那股冷意撕扯理智和情緒,齊溯衝他喊:“你以前也不愛我!”
“你手裡攥著一根線,卻眼睜睜地看著我遠離。你什麽都沒有做啊。”
“只要你喊一聲,我就會回來的,可是你沒有!你沒有!你一次又一次地看著我踩在邊緣之上,你是不是就在等我犯錯,等我有了錯之後,你就能丟掉我這個包袱。”
“你就是把我當做你的責任,你的負擔而已。說什麽承諾,說什麽喜歡,說什麽愛和不愛......”
那無法承受的悲傷奪眶而出,齊溯再不能維持表面的悲傷和自持,他甚至生出了怨氣。
悲歡離合,都是無情。
戚戚多悲,惻惻難平。
癡男,可憐風月債難償。
紀謙像是想挑起一抹笑意,但是失敗了,只是輕聲道:“行有不得,反求諸己。”
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①
“我攥了二十年的線,每一次都要我再拉回來嗎?”
《詩》雲: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齊溯腳步不穩,驟然癱倒在地,伏地慟哭起來。
紀謙彎腰從地上拾起滾落到他腳邊的酒瓶,還殘留在酒瓶裡的酒漬稀稀疏疏地滴落,他似是無意看了兩眼,轉身放入垃圾桶裡。
他看向面前悲傷到不能自已的齊溯,最終還是從口袋中拿出手帕遞給對方:“擦一擦吧。”
只是遞過手帕之後,紀謙抬眼看向對方,開口道:“認識你以前,我先認識了林姨和齊叔叔,他們溫厚寬容,將我視如己出。”
“先是林姨成為我的乾媽,你成為我的弟弟,才是戀人,現在又回到弟弟而已。”紀謙眉眼閃過一絲冷意,“如今你卻用自殺的手段威脅我。”
“你不顧自己的安危,深夜獨自一人爬上山頂喝酒。如果發生任何意外,你又在用這樣的意外懲罰誰?”
“是用這樣的事情懲罰我嗎?”
正在哭泣的齊溯僵在原地,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只是一時悲憤,被兩個人的親昵氣昏了頭腦,又帶著一絲倔意,這才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現在哭都不敢哭,明明是想挽回對方,現在卻變成一種受訓會,生怕對方又說出什麽來,便低低地開口:“對......對不起。”
齊溯終於還是明白,他不會再回來。
任他怨也好,恨也罷,哭泣懇求,都不能再挽回。
再也不會讓著他了。
不會再回來的人,已經走遠了,只有他後知後覺,只有他傻傻地站在原地,只有他還錯把寶珠當玻璃珠,弄丟後才發現那是寶珠,還妄圖從別人的手心搶回來。
只有他,從小被月亮照耀,每次回頭看,都會看見月亮靜靜地流淌在身後。
齊溯對著自己的月亮,輕聲說道:“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他在月色下踱步慢走,每次抬眼都能看見溫柔的月亮,便以為月亮一直在跟隨他。
紀謙眉眼微動,最終也只是露出一個坦然的笑容,不見絲毫留戀。
作者有話說:
要不然凌晨再來一更?
月末了,有沒有多余的營養液呀,我也想體會一下感謝名單好幾頁的滋味~
愛你們,啵唧`
孟子曰:「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禮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詩雲:『永言①配命,自求多福。』」-《孟子·離婁上·第四章 》
大致意思是,多找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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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緣山上的風有些涼,白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被吹得涼涼的。
紀謙伸手在他臉上捂著:“乖寶,冷到了嗎?”
白洋回身抱著他,眼含擔憂,白淨的臉擱在寬大的手掌心,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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