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許則說,“謝謝你。”
“客氣。”賀予抬了一下手,“走了。”
出了通道,許則察覺到不對勁,他開始往酒吧走,穿過擁擠的人群進了廁所,接著直接將廁所大門反鎖,邁步走向最後一個隔間。許則雙手攀住天窗邊緣,一腳蹬在馬桶水箱上,整個人從窗子鑽出去的瞬間,他聽到廁所門被踹開的聲音以及上廁所的alpha們的驚呼謾罵。許則踩著圍牆乾脆利落地跳進巷子,一邊跑一邊發消息給保鏢,告訴他們自己馬上到停車場。
在角落裡等了半分多鍾,許則看見三個保鏢從大樓裡出來,他走過去上了車。
車子開到大街上,保鏢們依然神色凝重。他們在許則去酒吧的途中就把人跟丟了,許則在俱樂部裡像條魚,對每條路每個出口都十分熟稔,但這種熟稔於他們而言實在是種危險的不可控。
“對不起。”許則說,“下次我一個人進去,結束了就出來找你們匯合。”
一個保鏢立即申明:“沒有下次了。”
接下來幾天,許則開始忙報考和過戶的事,下周六是他生日,生日一過,房子就可以轉到他名下,許則想盡快賣掉,把葉芸華換肺的手術費湊出來。
已經有很多所學校通過老師或私下來聯系許則,希望他報名,許則沒怎麽猶豫就將首都以外的院校排除了。他沒有特別向往的專業,也沒有非去不可的學院,僅僅想要留在本市。
以及這個學期以來一直還算安分的賀蔚突然發了一次瘋——周三上午十點截止報名,他在九點五十五分的時候拿出平板登錄報考系統,將家裡請專業顧問為他填報的三所學校全部刪除,最後隻報了一所上去,點擊提交後便立刻關機趴在桌上睡覺。沒過半小時,兩個保鏢來到班裡,一言不發地將賀蔚押走。
許則沒有告訴賀蔚自己在俱樂部遇到了賀予,他想賀予應該也不希望賀蔚知道。
上次從城西回來後,許則以為陸赫揚會發信息或打電話來詢問,他甚至已經編造好了一個看似合適的理由,為避免露餡還特意默默地背了又背,但陸赫揚並沒有聯系他。
這讓許則比被陸赫揚質問還要不安,因為意味著陸赫揚可能真的生氣了,或者對他徹底失望。
周末,許則去了療養院,葉芸華最近狀態不是很好,經常呼吸困難,需要長時間地吸氧,但她的情緒似乎平和很多,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不再問喬媛什麽時候來接她回家。
周三,許則參加了第一所院校的初試。這是賀蔚沒來學校的第七天,是他和陸赫揚斷聯的第十六天。
周四,今天是軍事總院的初試,許則在官網上看到的,至於為什麽會去瀏覽軍事教育總院的官網——這好像是他可以找到的唯一和陸赫揚有關的東西。
許則從報名後就沒有再去汽修店,專心準備考試。最近這段時間,許則從種種事件中抽離,隱約意識到,無論那條短信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總之絕不會是單純好心地告知他父親殉職的隱情。他上次回城西已經是半隻腳踩進了圈套,必須先停下來。
手機響了一聲,許則拿起來看,屏幕顯示“9號”——是陸赫揚用過的號碼。許則立即解鎖打開信息,陸赫揚發來的是一個網址,附言只有簡單的三個字:簽個名
點開網址,是一張補助申請的電子簽名單,許則粗略地瀏覽一遍後就簽下名字,然後退出網頁,給陸赫揚回信息:簽好了
等了一會兒,陸赫揚沒有回復,許則鼓起勇氣,問:現在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幾秒後,陸赫揚回:打吧
得到允許,許則打電話過去,在聽到那聲“喂”的時候,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本來就沒想好要說什麽,只是想聽聽陸赫揚的聲音。
“一直在封閉訓練,不怎麽用手機。”
陸赫揚的語氣沒有起伏,許則猜想應該是疲憊的緣故。他“嗯”了一聲,問:“你上次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那晚他被陌生的短信干擾得無法思考,過後查看和陸赫揚的通話記錄,才發現只有短短十幾秒,完全是剛接起來沒說幾個字就掛斷的程度。
“現在才問,是不是有點晚了?”
是晚得過頭了,許則剛要道歉,陸赫揚反問他:“你現在給我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沒有。”許則回答。
“確定沒有是嗎?”
真的沒有,只是想聽聽聲音。許則再次回答:“確定的。”
“那我換個問題,這半個多月裡有沒有奇怪的人聯系你,或者你有沒有收到奇怪的信息。”
許則以為陸赫揚會問去俱樂部的事,卻沒料到陸赫揚略過行為而直接問到了原始誘因。反覆背誦過的假理由被迫作廢,許則停頓很久,才說:“好像沒有。”
“是好像沒有,還是確定沒有。”
陸赫揚的語氣依然沒有起伏,不急不躁,很平靜且有耐心,不帶任何咄咄逼人的意味,但許則感到一種身處審訊室的緊張,下意識屏住呼吸。
“許則。”在這個時候陸赫揚又叫他,“能不說謊不隱瞞地給我一個回答嗎?”
許則低著頭,四五秒後他說:“能。”
陸赫揚沒有說話,等許則的下文。
“上次在酒店,晚上的時候我收到一條信息,裡面有幾張圖片,是關於——”許則頓了頓,“關於我爸爸的事,好像跟俱樂部的一個alpha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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