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爍笑,他指著時舒:“等著吧,一會血虐你!”他也是特長生,和聞京一個隊。
時舒白眼,他抱著球跑回梁徑身側:“誰虐誰啊!球都看不住。”
前方教練目睹,也很同意時舒的話,遠遠地訓他們:“讓你們看球看球!專業的打不過業余的......”
聞京伸指朝時舒狠狠點了點,氣得不行,拉著何爍扭頭走了。
最裡面的場地,一場訓練賽已經開始。球落地砸出沉重的悶響,鞋底和地板的摩擦聲也很劇烈。
坐席上都是低年級的,零零散散坐著。估計是冷氣開得太足,大家都校服裹頭觀賽。
更衣室早就沒人了。
時舒兩手轉球玩,想起方才聞京怒氣衝衝的樣子,對梁徑說:“完蛋。今天要累死。”
梁徑拿過球放一邊,讓他去換衣服,然後打開自己的櫃子:“待會別再招聞京了。”
時舒:“哦。”他低頭翻衣櫃鑰匙,嘴上嘟囔:“又不是打不過......”
梁徑已經換好,他動作永遠比時舒快,見時舒還在書包裡扒拉,接過他的書包幫他找鑰匙:“那也省省。沒必要和他們拚耐力......你鑰匙呢?”
幾秒功夫,時舒已經轉頭拿起了球顛:“沒有嗎?上次不是你鎖的?”
梁徑看他一眼:“然後呢。”
時舒對上他的眼神,眨了眨眼回想了下,還是一片空白,便說:“反正我這幾天沒打球,我肯定不會去動鑰匙啊......你是不是沒放好啊......”說到最後,他都有點不好意思,明明自己丟三落四,還去怪那個井井有條的人。
在梁徑的注視下,時舒乖乖放下顛了一半的球,兩手背後走到人面前,埋頭朝黑咕隆咚的書包望,好像這樣真能望出來似的:“我真不記得了......隔了好幾天了......誰讓你親我,害我不能——”
時舒覺得自己還是一頭栽書包死死算了!
他不敢抬頭。
更衣室裡的空調似乎壞了,到了櫃子前就感受不到一點冷風。
隔著一扇門,猛烈的撞擊和零碎的喧嘩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接著一陣,嗡嗡的。
空氣不知何時變得粘稠,他們兩個像是被關在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罐子裡。
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輕而可聞。
梁徑看著時舒耳根一點點紅透,接著漫延到鎖骨和裸.露的汗濕肩頸。他似乎能感受到時舒雪白肌膚上透明汗水的溫度與濕度。
在時舒看不到的這一刻,他動了動喉結。
“算了。穿我的吧。”
時舒低著頭,點了兩下。沒動。也沒抬起來。
梁徑見他這樣此地無銀,好笑:“再不起來就親了啊。”
說完,自己倒先愣了下
——太陽穴的神經不正常地緊繃,嗓子口細微的沙啞提醒他這句話完全出自本能。
時舒倉皇抬頭,他熱燥得眼睛都潮濕了,黑白分明的一雙眼,此刻定定瞧著梁徑:“不可以。”語氣是很堅決的,可模樣一點都不堅決。他額頭上都是汗,睫毛也被洇濕,眼梢的每根弧度都很清晰,有點倔,又有點不知所措。
話音落下,梁徑倏地變了眸色。
先前那一秒只有自己知道的欲望不再遮掩,開始明目張膽地顯露,他很快笑了下:“你說不可以就不可以?”
第23章
“——你們在幹嘛!”
聞京跑進來, 第一個動作就是抱回自己的球,見他倆面對面距離很近地站著,眯眼警惕:“商量什麽戰術呢?!是兄弟就明著來!”說著兩指指了指自己眼睛, 又去指他倆:“Watching you......and you——”
梁徑:“......”
時舒:“......”
罐子被打破, 新鮮空氣湧入。
宕機的大腦好像找回了思路,時舒後退幾步, 沒留意, 嘭的一下靠上衣櫃,借著這聲巨響,他語速很快地對梁徑說:“那你把衣服給我。”
好像只要停頓一秒,語氣就會泄露什麽。
梁徑神情和先前一樣,即使聞京突然闖入也沒有讓他產生絲毫變化。
他沒有動,視線牢牢抓著時舒。
外面傳來短促哨聲, 聞京又跑了出去:“趕緊啊!”
時舒看著梁徑, 小聲問:“你在想什麽?”
梁徑緩緩道:“我在想, 如果真的親你,你是不是又不打球了。”
時舒趕緊點頭:“所以你別這樣——真的不能親了!”他著急的樣子好像這件事真能商量似的。
梁徑低低笑出聲, 再抬眼的時候, 摸了摸時舒腦袋, 然後握著他肩將他挪到一邊,打開就在他身後的自己的櫃子:“笨蛋。”
時舒接過尺碼比他大一號的球衣開始換。
一邊換一邊仔細打量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梁徑。
事情似乎朝著可控的方向發展。
一路走來體育館的路上,他們和以前一樣打鬧——至少時舒是這麽認為的。
而實際上, 是梁徑的忍耐力在操控著這一切。
界限和距離早就浮於表面,就像平靜海水下的暗湧, 一寸寸侵襲過界
——就連時舒自己都沒察覺, 他從之前不能正視那個親吻, 到現在被逼迫著說出不能“再次親吻”。
梁徑成了獨屬於他的陷阱。
這個陷阱也十分笨拙, 但對時舒來說,天衣無縫。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