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校服短袖,梁徑握著他的肩頭,手指貼著他的手臂。他們距離很近,近到只要其中一方轉身,彼此就能擁抱。
時舒有些暈,可能桌肚那下真的砸得不輕。
這是一個很曖昧的距離。時舒想,以前為什麽一點都沒覺得呢......他轉頭去看梁徑,他現在在想什麽?他有沒有也覺得這個姿勢曖昧?
“怎麽了?”梁徑低聲問他,這麽說的時候,他動了動手,似乎想收回來。
時舒的遲疑落在他眼裡又是另一種解讀。
他不應該觸碰他的。
但是他忍不住。
那會在走廊裡,他那樣看著自己,好像很委屈的樣子,又好像很生氣——梁徑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面對時舒的不講道理、胡亂冤枉,他雖然很難過,但更想他,更想見他。
想他、想觸摸他的衝動在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埋下,超過了任何講道理的理性和克制,以至於長大後,只要時舒再露出那樣的神情,他腦子裡好像只剩下一個指令。
“沒什麽......”時舒小聲。
“哦。”梁徑心裡一松,手上就沒松。
過了會,他們快到體育館。
時舒動了動肩。
梁徑有點緊張:“怎麽了?”
時舒:“太緊了......”
梁徑一下松開手:“哦。”
時苡橋舒看著他:“你幹嘛?”
那種有點生氣又有點委屈的表情又出現了,梁徑不大好,他好像忽然之間不會說話了,他複述時舒的話:“不是太緊了嗎?”
時舒覺得人生簡直太艱難了,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和梁徑說話了!
他轉過身,很快地往前走,幾乎就是跑,嘴裡又很快地說:“那你松點不就好了嘛......”
梁徑站在原地,盯著時舒慢慢紅起來的耳朵,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有。
操場上的草坪在維護,細細的水管埋在地下,水一點點漫上來,空氣裡夾雜著青草的氣息和一點點水潤的潮濕感。
梁徑飛快地跑上去,一把勒住時舒腰,把人凌空抱起來。
時舒笑得不停:“梁徑!你幹嘛!”
前面聞京轉頭,見他倆又和以前一樣鬧起來,十分無語:“毛病!”
第22章
好像又和以前一樣。
鬧起來沒完沒了, 路也不好好走。
籃球館前的幾級台階被他們走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聞京也是欠,一隻球在手上反覆炫技,他這方面本就是特長, 玩起來極引人注目。時舒又是禁不住饞的, 借著蹭梁徑身上的高度優勢,抬手就去奪。
不是第一次了, 聞京早就防備, 趁著空檔往邊上迅速一閃,時舒頓時撲了個空。
——他衝得太猛,差點倒栽蔥。
幸好梁徑攔腰抱得緊,不然這腦袋真保不住了。
梁徑拿他沒辦法,把人放下後摁住,見實在摁不住, 隻好去和聞京商量:“省點力氣。”
聞京雖見怪不怪但總是難以置信, 他抱著球步步後退, 指著以梁徑為圓心、以梁徑的臂長為半徑不停撲上來奪球的時舒,受傷道:“你怎麽不叫他省點力氣?!”
梁徑看了眼時舒:“你讓他熱熱身。他好久沒打了。”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又讓人無處反駁。
聞京被噎得不知道說什麽:“梁徑!你也太雙標了吧!”
好不容易掙脫梁徑的時舒衝上來就要搶他的球:“什麽雙標, 是你太小氣了!從小到大, 玩你的球就跟玩你的命似的!”
聞京抱球就跑。
兩個人在台階上你追我趕, 梁徑和何爍已經走到體育館門口,看他倆一時沒完,索性就地等一會。
傍晚的天還是陰陰的, 光線始終半遮半掩。
五月末,入夏的氣溫在暮色將近時分緩慢上升, 帶來明顯的悶熱和潮濕。
時舒跑得比聞京快, 聞京跑不過往回跑, 往回跑也跑不過就開始玩左右閃躲的賴皮戲碼。
時舒無語, 陪他閃了幾下後站在高處不動:“你有本事上來啊!”
聞京:“你有本事別搶我球!”
時舒用力呼出口氣,他已經熱的後背全濕了,體育館的冷氣從身後絲絲縷縷吹來,別提有多舒服。
急著進館吹空調,時舒懶得再搶他,擺了擺手往回走:“切。待會打起來別哭。”
聞京朝他背影比中指,被梁徑看到,梁徑皺眉。
聞京白眼,抱著心愛的球路過梁徑身邊,煞有介事:“作為兄弟,我、很、失、望。”
梁徑沒理他。
兜頭就是一股冷氣。
時舒朝前方中央空調出風口張開雙臂:“好爽啊——”
沒“啊”完,他就被梁徑提溜著去更衣室:“別對著吹。”
時舒:“......”
身後,聞京和何爍被不遠處站坐席前的教練叫住,好像是要去填一個表。
聞京瞬間老實,一邊習慣性拋球一邊朝教練的方向乖乖點頭。
四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聞京正轉頭和何爍說話,沒留意手上拋出的球。
突然,時舒折身一個箭步衝上去,蹦起來反手就把聞京手上的球拍飛,球鞋在地板上發出一記很清脆的滑步聲。
聞京呆在原地,半晌咬牙切齒:“......時——舒!”
梁徑也有點無語,看著時舒樂顛顛跑出去撿球,想了想還是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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