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哥華時間下午四點多,時舒肯定在家,不是幫著做年夜飯,就是和妹妹舒瑜玩。不接他視頻、不回他信息,只有一個原因,估計還在惡狠狠地想“梁徑一百歲去死”。
不知為何,看著無人應答的界面,梁徑微微笑了好一會。
樓下傳來腳步聲。
吳爺上來敲門,問梁徑要不要下去吃早餐。
“你堂叔梁基剛到,正問你。老爺子說下去拜個年。”
梁徑應下,問吳爺:“小乖吃完了嗎?”
他尋思這貓吃飯再怎麽慢,這會也該上來睡回籠覺了。
吳爺笑:“早吃完了。被你堂姐抱著玩雪呢。”
梁徑起身去衛生間洗漱,一邊說:“抱上來吧。它不是見人就熟的性格,估計早想跑了。”
吳爺:“......”
不一會,小乖被吳爺抱進屋。
渾身濕漉漉的,下地拖著幾分疲憊的步伐朝窩走去,半途甩了好幾下毛。梁徑洗漱出來,小乖又翹起後腿撓了撓屁股,感覺有點生氣的樣子。
梁徑關上衣櫃,換了衣服,隔著床,對趴進窩裡的小乖說:“和你主子一個樣。窩裡橫。”
聞言,小乖斜睨了眼梁徑,然後移開視線,下巴擱上前爪,張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眯上眼假寐。
——好像在說“管好你自己”。
梁徑拿起手機,時舒還是不回他。他把手機放進口袋,轉身下樓。
另一邊,溫哥華。
年節的氛圍十分濃厚。屋子裡喜氣洋洋的。舒瑜抱著時舒送的胡桃夾子八音盒一整天,這會還在目不轉睛地看,喜歡得不得了。
舒茗前一天回到溫哥華,這會在廚房幫呂瑛做年夜飯。舒俊倚廚房門邊和她們說話,偶爾提及時其峰。
時舒趴沙發上心不在焉,置頂的信息欄一直沒打開,不過內容已經看到——“寶寶”。
寶寶、寶寶、寶寶......
他嘴裡叫寶寶,心裡想的都是怎麽把寶寶弄尿!
梁徑簡直色死了!
梁徑怎麽這麽色!
梁徑——
時舒氣得把手機扔沙發另一頭,眼不見才不氣。
“......情況還好嗎?順利嗎?”
“恢復中吧......”
隔著一段距離,舒俊語調忽然落下,說話的語氣也和之前嘮家常時不同。舒茗朝外看了眼,也降下語調。
時舒奇怪地扭頭瞥廚房。
雖然沒點名道姓,但時舒就覺得他們在說時其峰。
食物的香氣充斥整間屋子。
電視裡正在轉播已經播出的春晚。
熱情洋溢的五位主持人站台上,一個接一個妙語連珠。下一個節目是魔術,滿滿一堂的觀眾席中央忽然升下一個巨大喜慶的紅燈籠。畫面陡然熱鬧,音效也跟著沸騰。
注意到時舒看過來,舒俊轉頭,笑了下,問時舒:“什麽時候去英國?”
時舒說:“三月。”
舒俊有些意外:“過了年就走?”
時舒點頭:“嗯。”
妹妹舒瑜抬起頭:“哥哥,UK好玩嗎?”
她過了年九歲,在溫哥華念書,一口英語混雜中文,張口稚聲稚氣的。
“不知道......上學都不好玩的。”時舒伸手摸了摸妹妹舒瑜又滑又軟的臉頰,“是不是?”
舒瑜笑起來,虎牙尖尖:“是!”
舒俊沒好氣,教訓女兒:“什麽好不好玩。認真讀書。”
舒瑜就不說話了,低下頭擺弄八音盒。時舒見她情緒不高,悄悄湊近說:“待會我們出去看煙花好不好?”
他說完,舒瑜雖然還是低著頭,但抿起嘴很不明顯地笑。
“......預產期幾月份?”
“早呢,還有半年。”呂瑛跟在舒茗後面端著盤子出來,招呼時舒和舒瑜吃飯。
舒瑜抬頭看了眼媽媽,不是很情願。舒俊瞧見,皺了下眉,壓低聲音:“趕緊的。”她就放下八音盒,沉默地站起來。
時舒其實很不喜歡舅舅的這套教育方式,但他也不好說什麽,下了沙發摸了摸舒瑜頭髮。
窗外漸漸暗下。
橙粉相間的暮色裡,五彩繽紛的煙花一朵朵綻開。其實時間還早,但煙火大會已經拉開序幕。這會雖然沒有黑夜的襯托,光彩稍顯平淡,但隔著玻璃,氣氛卻是十足的。
舒瑜在桌邊乖巧坐下,她扭著頭一直望著落地窗外。
“晚上睡覺怎麽樣?”舒茗也坐下,伸手摸了兩下舒瑜頭髮,問呂瑛。
“還好。”
舒茗嘗了口紅酒,又對舒俊說:“這個不錯。多少錢?下周公司年會,我也帶幾瓶去。”
她穿著一身淺綠家居服,烏黑蓬松的頭髮在後面隻松松挽了下,過年在家整個人神情格外放松,這會瞧著嫵媚又動人。
呂瑛笑著說:“合作方送的。好大的牌子,統共五百瓶,他就拿了兩瓶,可高興了。”
“大明星什麽沒見過。你要是真的要,那我明天得好好問問。”舒俊笑著走來,也嘗了口,“不能糊弄大明星不是。”
舒茗被他語氣逗樂:“我真要。”
呂瑛聽他們兄妹說話,也忍不住笑。
一頓飯吃得還算熱鬧。
話題一半圍繞舒俊“意外獲得”的這兩瓶紅酒,另一半就是呂瑛肚子裡未出生的孩子。
舒瑜被問要弟弟還是要妹妹,但她不是很樂意回答的樣子。磨蹭幾下,大人又談別的去了。時舒卻不知怎麽有點生氣,但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在生氣什麽,轉過頭看見舒瑜扶著碗很認真地吃呂瑛給她剝的蝦,又有點心疼這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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