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徑偏頭看他,盯著他低垂的眼睫,細密彎翹,撲簌地覆著。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近到梁徑走神想,如果這個時候他去嗅聞他的頸側,是不是還能聞到那股玫瑰香氣。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電梯門打開,沒等到梁徑回答的時舒也沒說什麽。
他已經不是初中那會讓人頭疼的別扭性格。雖然梁徑笑了,但他覺得梁徑沒有惡意。
他轉身回家,身後,梁徑若有所思。
晚上,臥室門忽然被人敲了敲。
“時舒。”
是梁徑。
舒茗時其峰不常在家,家裡的鑰匙樓上梁家還有一副,以備不時之需。
“幹嘛。”時舒趴桌上背單詞。
梁徑開門進來,手上拿了一套睡衣。
“我用你的浴室好不好。”
時舒扭頭瞧他,側臉擱手肘,面無表情,隻覺得這個人一整天都不太正常。
見他不回答,梁徑也沒繼續問,微微一笑,轉身進去。
熱氣熏繞。
梁徑低頭看著手心晶瑩的玫瑰沐浴露。還未揉開,香氣已經十分醉人。
微燙的水滴砸在身上。
也許是熱度帶著氧氣漸漸稀薄,梁徑覺得心跳有點快。
沐浴露倒在手心,下一步應該是往身上抹,可他看了許久,久到喉嚨口都開始乾澀的時候,他又低了低頭。
倏地,眼前浮現少年雪白的背。
泛紅的耳廓、局促的面頰,黑白分明的眼睛,惱怒的語調,花瓣一樣的嘴唇,唇齒一張一合......
玫瑰海幾乎溺斃了他。
他以為僅此而已——這是一個行動式道歉,他想告訴時舒,他沒有笑他——他根本不會笑他。
但是,當腦子裡所有關於時舒的畫面伴隨海水般洶湧的香氣將他徹底淹沒的時候,他做了一件自己怎麽想都想不到的事。
最後,壓抑著喘息的梁徑匆匆衝完身上泡沫,某個部位他衝了不知道幾次。
外面,單詞背完、哈欠都打了不知道幾個的時舒覺得梁徑這趟洗得未免也太久......
想著敲門問問的時候,就見梁徑通紅著臉胡亂套著睡衣出來,他身上根本沒擦,頭髮還在滴水,俊朗眉眼濕漉漉的,視線垂著、異常慌亂,然後不打一聲招呼,在時舒目瞪口呆於他身上過分濃鬱香氣時,落荒而逃。
停頓幾秒,時舒笑得趴桌子上。
之後兩人還是和以往一樣。
第二天梁徑穿得很厚,沒提昨晚的烏龍。時舒也十分貼心,笑眯眯瞧他,偶爾貼近,去聞他,然後在梁徑局促推開的舉動裡,反客為主地將那句話還給梁徑:“真的很好聞哦,梁徑,你不要不好意思。”
梁徑:“............”
現在看起來,那會是有點兵荒馬亂。
但距離五月初夏,梔子香氣綻開的時候也不遠了。
......
眼下,重重疊疊的衣帽間裡,梁徑不停親吻時舒。
他睜開眼,一瞬不瞬地凝視眼前的人。除了身量,少年的影子好像依舊附著在時舒身上。
酒精混合熟悉的香氣,再度勾起那場只有他知道的玫瑰衝動。
“時舒......”
時舒抱著他的背,低頭埋進梁徑頸間。西裝領口清晰的折紋和帶著絲絲涼意的精良面料,貼著他滾燙的臉頰。
“嗯......”
“我們不要吃什麽夜宵了。好不好?”
不得不說,梁徑實在膽大包天。
時舒愣了下,噗嗤笑出聲:“你剛還說我媽會怎麽想你呢。”
梁徑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眼底只剩黑沉的欲望,他語速緩慢道:“我想現在就回去,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梁徑伸手托起時舒後頸,親吻他殷紅的嘴唇,“回去你就知道了。”
夜宵送來的時候,舒茗剛從書房出來,經紀人跟在她身後。
“人呢?”
舒茗朝衣帽間走去。
門前,想到什麽,她忍了忍,終於還是打算抬手先敲兩下門。
沒有回應。
推開門,兩大箱禮服已經掛得整整齊齊。
一雙人卻不知蹤影。
舒茗啞然。
經紀人上前瞧,見狀失笑:“我說什麽來著......”
舒茗咬牙切齒:“梁徑!”
樓上,昏暗的臥室裡,玫瑰暗香浮動。
時舒仰頭望著天花板,忽然想起某次給梁徑洗頭,梁徑開口說的葷話,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聲。只是他有點疲憊,笑聲也輕。梁徑聽見,吻上來,問他為什麽笑,指腹輕輕擦了擦時舒汗濕的額頭。
時舒笑,想起他告訴自己的那個秘密,說:“那次什麽感覺?”
他想知道梁徑一個人背著他偷偷摸摸在他的浴室做那件事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梁徑盯著他,說:“沒這次好。”
第140章
早上時舒醒來, 梁徑已經出門。
這次回來,左右也就待一周。昨晚和梁壙談完,接下來的時間, 梁徑要在聞康的陪同下馬不停蹄地去和江州幾個大的金融機構談。資產風險、項目責任, 所有關鍵的地方都需要梁徑本人到場、簽字確認。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時舒就看梁徑起來換衣服。
他所有帶回國的衣服都差不多, 深色西裝、千篇一律的白襯衣、領帶、簡練袖扣。同兩年多前出國求學那會相比, 梁徑的衣櫃可以說沉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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