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左看右看,氣氛火熱,自己壓根插不進去,便竄到一邊,去舔時舒沒喝完的一點牛奶。
“唔——梁徑......”
梁徑放開他,舔了下自己的嘴唇,視線落在被小乖抱住的杯子上,說:“確實挺香。”
時舒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他神色抑鬱,慢慢站起來,連貓帶杯抱去沙發。有點自閉的樣子。
之後一周,時舒都在不滿梁徑的霸道行徑、流氓語錄,只要想起來,不是咬牙切齒,就是臉紅得根本見不了人。他發現羞恥感這件事雖然因人而異,可隨著他們兩人各自長大,好像朝著反方向發展了......十八歲的梁徑會因為叫他“寶寶”害羞得不敢看他,現在,他張口閉口不是“寶寶”就是“老婆”。十八歲的時舒對梁徑叫他“寶寶”更多是好笑,但現在,他覺得自己的羞恥感每時每刻被梁徑拿捏。
——梁徑怎麽這麽不要臉!
周三下午,陽光難得燦爛。
教學樓外的大草坪上滿是人。
時舒和小組會議的人躺在草坪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遊戲內測邀請哪些人來。
萊維已經有個一個初步名單,正盤腿坐樹下一個個念。
“科納回郵件了,說到時候準時參加。蘭德不行,他要去外婆家——嘿,外婆......我懷疑這是借口。他上次也說去外婆家——讓我看看......現在少一個人......”
時舒被曬得快要睡著。
陽光的影子好像紗布一樣蒙在眼前。
耳邊組長萊維和小組成員討論的聲音漸行漸遠,枝梢窸窣的樹葉和鳥雀的啾鳴卻越來越清晰。
忽然,肩膀被人推了下。
時舒眯眼睜開,發現是懷斯。他是半途加入的意大利交換生,本來六月初就要回意大利繼續那邊的學業,但因為製作人大賽就在六月份,所以他推遲到了七月才回去。
“睡著了?”懷斯頭頂陽光,小麥色臉龐比陽光還要熱情,“萊維說少一個人,你看看邀請誰來?”
時舒扒拉來手邊一本書,蓋在臉上,想繼續打盹,含糊道:“你邀請吧......我這邊沒人。”
懷斯好笑:“沒人?”
不是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時舒翻身,沒好氣:“對。死光了。”說完,又覺得自己說話有點不吉利,默默“呸”了好幾下。
過了會,“哦......”懷斯起哄,突然說:“梁徑來了。”
時舒鳥都不想鳥他,鬼才信。
腦袋上蓋著的書被人掀開,梁徑低頭笑著瞧他。
看樣子,他剛下講座,單肩背著書包,但下午要趕去酒店面試,所以穿了身正裝,黑色西服外套掛在臂彎裡。時舒第一眼就看到他領帶,是去年他送他的生日禮物。這麽一想,心頭更堵,莫名覺得自己和他就是農夫與蛇的危險關系。
帶著春日溫柔氣息的陽光落在梁徑寬闊肩頭,面容俊朗又陽光。
“我下午要去面試。還不確定什麽時候結束,但應該不會太晚,你在系裡等我。結束了我們一起吃晚飯。”
“不要。”時舒翻身。
梁徑:“時舒。”
懷斯湊過來:“吵架了?”
梁徑帶著笑意與他攀談:“沒有。”
他人前總是一副讓人如沐春風的樣子,溫和又彬彬有禮。
時舒聽著梁徑和懷斯還有小組裡幾個同學聊上周的話劇,說他和時舒沒去的原因是家裡臨時有事。他面不改色,語氣從容,時舒默默翻白眼,梁徑簡直人前一套、面對時舒又一套——誰要和他一起看話劇。
臨走,梁徑再次詢問時舒晚上一起吃飯。
時舒語氣挑釁:“不等你又怎麽樣。”
梁徑笑,低頭去親他倔得不行的嘴唇,輕聲:“老婆。”
臉上像被蚊子咬了一口,又紅又癢。時舒一個激靈爬起來,抓起書本、拎起書包就跑。
他跑得急慌慌,頂著幾根細細草葉,在明媚陽光、藍天白雲裡一彎一翹。
梁徑站起來,遠遠瞧著,笑容越來越大。
不知道是不是梁基授意過頭了,面試場上,主審官的表情都不怎麽好。
這家以珠寶命名、覆蓋全歐洲的度假酒店,已經“空降”了不少梁家關系戶。梁家旁支親戚眾多,水平、人品參差不齊。多數時候都是掛名撈高薪——可能薪水還沒他們父母給的生活費多。高層管理對此一直有意見,但因為梁基坐鎮歐洲分部,他耳根子軟又護短,下面的人大多無可奈何,隻好睜隻眼閉隻眼。
這次面試的除了梁徑,還有其余五位高校畢業生。
梁徑排第一。
可自從他的簡歷出現在第一頁,面試官至少交頭接耳了一分多鍾。
只有主管的面試官孫康知道一點實際狀況,明白梁徑和其余犄角旮旯裡的姓梁的不同,但他也沒說什麽。畢竟這個場合,多說指不定更壞事。
面試還算順利。面試官看到他的簡歷,當即就沒了什麽想問的興趣,隻問了一些專業上的問題,過程如同閑聊。
梁徑慢慢察覺到原因,可當面試結束還沒有一刻鍾,他就收到職位安排郵件的時候,還是被弄得生出點火氣。
他坐在車裡,來回看了幾遍郵件,最後氣得“啪”的一聲合上電腦。
梁徑轉頭看向窗外。
天色湛藍,教堂的尖頂閃著一點點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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