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陣難言的苦澀和酸意甚至蔓延到了心裡。
何必要這樣騙他呢,他又不是賀崢的什麽人。
賀崢要是早點告訴他,告訴他有喜歡的人了,他又不是舍不得,他又不是放不下......
只是七年而已,他薑逸又不是,沒他不行......
“唔——”薑逸突然輕哼了一聲,連氣息都帶著顫音。
意識到了什麽,薑逸慌忙跑進房間裡,他將自己床頭、枕頭下,衣櫃裡,書桌上,各個地方的桂花香包拿出來,甚至還有之前一直封存好留著下一年發情期時用的香包一起,整整幾十個小香包,一股腦全丟到垃圾桶裡。
他發了瘋似的四處尋找著每一處可能落下的痕跡,直到視線內再也看不到桂花香包,他才將那一大包全部打包起來,丟到門外。
薑逸蜷縮在牆角,抱著被子將自己緊緊包裹著抱成一團,眼裡氤氳著一層水霧,他顫聲道:“我、我不需要,我可以的......”
腺體處在隱隱發熱,勿忘我的香氣溢滿了整間屋子,薑逸的嗅覺變得異常靈敏,房間裡還殘留著桂花的味道,像極了他極度渴求的信息素。
薑逸發情了,往常還會有所感應,這次更是毫無征兆的。
皮膚變得灼熱,身體狼狽又渴望地扭動著,那種渾身酥麻到骨子裡的癢意差點讓他瘋掉。
他不安地蹭著雙腿,極其貪婪地去嗅著那淡淡的桂花香,Omega的發情熱足以摧毀他的所有理智。
好想,想被抱,想被佔有......
然而這只是開始,伴隨著發情熱,信息素依賴症更是要命,那種從骨縫裡扎針,似乎要把每一寸皮膚挑開撕裂的痛苦折磨著他。
薑逸這次沒有來得及綁住雙手,他隻覺得渾身又痛又癢,一開始,他只是抱住自己的尾巴,想緊緊抱著自己捱過去。
到後來已經忍不住在冰冷的地上亂蹭,企圖減少身體的灼熱。
得不到安撫的Omega就像隻欲求不滿的小獸,哀哀地嗚咽著,眼底一片濕潤。
偏偏蝕骨的疼痛交叉折磨,薑逸隻覺得渾身都在癢,又都在痛,他瘋狂地抓撓地自己的皮肉,想要緩解一下疼痛和欲望,可是即使身上被自己尖利的爪子撓得鮮血淋漓,他還是疼得死去活來。
“啊啊——”
地板上濺落一地鮮血,Omega依舊得不到紓解,緊靠著殘存的意識,他艱難地爬到門邊,想要撓開那道門。
頭上像是有一把錐子沿著頭皮緩緩扎下去,薑逸疼得意識模糊,面上潮紅,唇畔卻是毫無血色,身上全被汗水浸濕,鹹濕的汗又流進血淋淋的傷口。
似乎每一刻,疼痛都在加劇。
打開那道門......
只要打開,就能拿到花了,那種令人上癮的味道,和他有著超高契合度的Alpha身上的味道。
薑逸慘白著一張臉,想要撐起身去打開門。
腦海中卻又跳出那殘忍的一幕,漂亮的Omega攬住賀崢的胳膊,笑得一臉甜蜜,周圍人都在議論,他們是多麽登對......
薑逸急切地呼吸著,那種絕望而驚悸的心痛,將本已要疼得快暈過去的他喚醒,腦海中的畫面不停浮現。
“不要......哼嗯——”
一隻手忍不住要伸出去擰開門把手,卻又被最後一絲意識控制住縮了回來。
最後一絲,是薑逸那可憐的自尊。
他死死咬住已經鮮血淋漓的手臂,更多的新鮮血液順著尖利的牙齒咬合處滲出來,劇烈的疼痛讓他清醒了半刻。
薑逸滿臉濕潤,已經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疼痛的哀嚎聲被血淚咽下。
他就這樣一時清醒,一時昏迷著,與Omega的天性和惡性疾病做抗爭。
然而發情期少說也得好幾個小時,多則一兩天。
薑逸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本已經凝血的傷口又被他一次次咬開,抓撓。
他疼得在地上打滾,卻已經疲憊到喊不出痛。
鼻息間淡淡的桂花味早已被濃重的血腥氣覆蓋,薑逸感到窒息,恍惚間,他甚至看到了爸爸媽媽一臉慈愛地向他伸出手。
薑逸想伸手去觸碰,眼前卻又什麽都沒有。
失血過多和持續性的疼痛折磨讓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他倒在血泊裡,痛哭流涕,渾身血肉被自己撓得潰爛模糊,像個遭受了酷刑的囚犯,又像是一個得不到解藥的癮君子。
薑逸渾身抽搐著,被汗水浸透的眼睛眯起,看著不遠處的窗。
有那麽一刻,他認真的思索過什麽,但是想到二樓高度不夠,疼痛並不能終止,於是放棄了。
最後的最後,他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爬向了床頭的櫃子,地上被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觸目驚心。
他打開了櫃子,顫顫微微給自己注射一針強效鎮痛劑。
由於手上根本不受控制,薑逸又太過急切,胡亂地扎了一針,也不管扎進了哪個血口,反正身上已經疼到快要麻木。
直到疼痛緩緩褪去,他終於脫力地癱倒在地。
眼淚卻決了堤地流淌。
他很沒用,還是做不到。
戒斷賀崢信息素的第一天,他好像終於解脫了。
他向自己證明了,就算沒有賀崢,他也可以。
但是他終究熬不住這漫長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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